流動手推車變籃球架 通街走滿足社區需要

撰文:呂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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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大型基建或社區設施,由上而下的規劃模式都讓香港市民對城市空間規劃感到無力。於是有兩個藝術家,遊走法例邊緣,嘗試以流動車解決社區小需要,製造流浪貓屋﹑流動籃球架﹑交換物件櫃……或者,我們可從微空間開始,重新想像街道。

土瓜灣牛棚的1a space,這幾個星期變成工作室。阿恩和阿喜兩位夫妻檔藝術家,與街坊一起製造流動車。近十位參加者,有些是路經牛棚所以參加,有些是常到牛棚借地方的公公婆婆,有些是隔壁藝術空間的員工。他們花了六個星期日,製造幾架符合土瓜灣的一些地區小需要流動車,一同「駛」出土瓜灣街道,讓街坊試玩,以下介紹三架別具社區意義的流動車。

街坊嘉年華

作者:Smon & Kathy

說明:分三面,一面是籃球架(平一般籃球架稍矮,因為一般籃球架對小朋友太高),一面是擲小球,擲中的空間愈高,分數愈高,一面是考準成度,要擲中一堆紙盒

土瓜灣本身少休憩空間,現場家長亦說籃球場長期爆滿,小朋友無處玩樂,多了一個流動籃球架,也就隨時隨地多了一個「打波」之地。

快樂天地

作者:May 姐﹑土佬﹑阿香等一眾「銀青乒乓」

說明:下層由棄置木櫃加建,用作擺放多餘物資,供街坊自己拿走及添加,是一個交換物件的櫃檯。

 

來來貓屋

作者:Florence

說明:「早前天氣很凍,牛棚附近的流浪貓無處可去,躲在雜物堆中,在這裡造間小屋,他們就可以『有瓦遮頭』了。」

 

「流動性」賦予灰色空間 挑戰官方界線 

夫妻檔阿喜(左)及阿恩(右)。(龔慧攝)

是次活動由MUDwork策劃,於1a space舉行及展出。MUDwork(擔泥)由鍾惠恩(阿恩)和吳家俊(阿喜)組成,他們分別於09及08年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

分享會當日,阿恩﹑阿喜連同幾位參加者把流動車推到九龍城道路邊停車位旁,像POP UP STORE一樣,讓街坊可免費拿走長者設計的「快樂天地」的物件,也可以享用「賣溫度」的灶頭煮熟的魚蛋,亦能玩流動籃球架及擲小球,馬路邊突然成了半個嘉年華場所,警察及食環職員雖來巡視,也沒有阻止。

阿恩和阿喜不是第一次這流動車。但今次由製作者,變成策劃者。阿恩喜歡製作流動車,她解釋:「『流動』賦予灰色空間,犯法還是不犯法也難以界定。」公眾街道上,若擺放大型私人物品,或會被控「阻街」,但若果物件有車輪,意味隨時可以移動,官方的界線也就變得模糊。

城市空間充滿規條,例如草地不可以坐﹑公共空間不可以街頭表演﹑街道不可以擺賣。阿喜希望可以藉這次工作坊令市民及當權者反思城市的界線該怎樣劃定:「當我們有這個想像及需要,作出嘗試時,發現我們想做的事被一條界線壓制著,這個討論就變成制度應該怎樣制定?如果有件事情很多人也需要,又不會產生什麼壞影響,會不會條界線有些問題呢?」

 

「快樂天地」分享的物資廣受街坊歡迎。(龔慧攝)

每個人也有隱藏的需要

工作坊之前,阿恩本想把流動通車設計成可以幫助執紙皮婆婆的手推車,卻發現原來參加者各人都有自己想造的車,阿喜頓感:「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架手推車。」

他發現大部分參加者也是向自己內心的需要及想像出發,每個獨立個體,也隱藏了很多需要,可以在此次機會實行。有參加者因為一般籃球架太高她入不到籃,於是設計出矮籃球架﹑有公公婆婆因為多剩餘物資,所以想有處地方讓陌生人拿走及添加物件交換。這些需要雖然由自己出發,但有時也同樣滿足他人的需要,這就是人類的共同性。

城市規劃者由上而下的規劃時,未必可照顧到獨立個體的需要,個體自主地去設計理想的空間,也是在行使自己的權利。

 

流動籃球架吸引不少小朋友一試身手。(龔慧攝)

落手造一片流動空間 重新意識公民權利

「工作坊也是公民充權,每個人也有權利去參與改變社會。」吳家俊

從土地運用﹑屋邨商場﹑小販夜市,香港這幾年一連串的事件,讓二人覺得城市不應以這樣的模式運作,又但知道光是坐著批評不能改變局面:

「政府給東西你,你不喜歡,但又不行動,那是很『死』的一件事,那不如我們創造一些東西去營造及改造社區,讓生活不再依賴由上而下的東西,而是自發與街坊建立一套,會不會就是對社會狀況的回應或出路呢?」吳家俊

因此阿恩希望可以這次可聯同參加者「一起拉闊可能」。她明白個體「好難獨立地去挑戰它(社會)的界線,所以今次大家集合一起嘗試打開一條路。」,更希望提供一種想像及一個機會讓他們一起去做一架理想的車,而它也代表著想要的生活方式。

記者問他們覺得哪一件社會事件最令他們看不過眼?兩位藝術家難以挑選,這幾年來,荒謬的事件愈來愈多,不是單一事件令他們覺得需要改變。但對阿喜而言,這些不滿的情緒卻可以儲存起來:「力量來自一種反動,你要儲一些力量去對抗你不想要的事情。」

面對荒謬的時代,無力感可以成為習慣(learned helplessness),但若然大環境﹑大空間我們對抗不了,或者我們可以從手造起,創作理想的微空間,這也是向當權者重申:我們在這,我們存在,我們也有權利改變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