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護老」57歲起居照顧員 肩負使命 陪長者走人生最後一步

撰文:羅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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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人口老化,對長者照顧需求漸高,有年輕一輩接手固然理想,惟安老業工作辛勞、政府早年推「青年護理服務啓航計劃」培訓過後,卻沒多少個年青人願意留在行內;以致現職員工退休後,隨即以兼職身份聘用。
擔任起居照顧員已25年的陳佩蓮(蓮姐)直言,工作確實辛苦,曾遇過滿布糞便的廁所、夏天要在連風扇也沒有的居家清潔;但對她而言,工作帶著一份使命:「我覺得是陪佢哋行完(人生)最後一步。」
57歲的蓮姐「以老護老」,直言期望有年青人入行,能為一眾長者繼續提供服務:「因為我都老,一路都有同事退休,但係弱勢社群係需要有人照顧。」

已擔任起居照顧員25年的陳佩蓮(蓮姐)直言,工作確實辛苦,曾遇過滿布糞便的廁所、夏天在連風扇也沒有居家清潔。(羅卓敏攝)

不少人視安老業為厭惡性工作,行內亦越來越缺乏人手,現年57歲的蓮姐卻已擔任家居照顧員25年;每天9小時工作密鑼緊鼓,既要家居清潔、陪診、派飯;亦要替長者洗澡。

她表示,有些長者家中十分骯髒,最誇張曾遇上長者家中的飯菜已變欄,甚至有蟲;亦有長者失禁加上視力不清:「屙到成個廁所都係,(佢)都睇唔到,甚至屙到周邊,走出廁所都有。」

另外,有長者家中風扇亦沒有,蓮姐直言,夏天特別焗促,大汗濕透全身:「有人話,你真係由底濕到面,但都無辦法。」

蓮姐踏上木櫈,三兩下便將抽氣扇拆下來清洗,接著爐頭、洗手間、抹地等工作約一小時俐落完成。(羅卓敏攝)

收拾好腦退化長者的家換來滿足感

長者家中骯髒、狹小焗促,反映的只是長者們確實需要幫忙。蓮姐表示,曾有新個案的伯伯患腦退化,屋企骯髒不堪,形容「垃圾站都好過佢」,當蓮姐辛苦過後,將他的屋企收拾好時,換來是一份很大的滿足感。

起居照顧員改變的並不單是家居清潔,更可能是長者晚年生活整個狀態,這份滿足感或許是推動不少照顧員堅持多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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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刻 成功助卧床長者下床活動

憶述廿年來最深刻的片刻,蓮姐表示是幫助不少長期臥病在床的長者,一步一步離開床上那狹小的空間。她表示,一名婆婆曾只願待在床上,即使幫她沖涼也不願意:「因為佢覺得唔好麻煩人,要自己嚟,一來除衫嗰吓好唔習慣。」

然而透過耐心與小技巧,婆婆現時甚至願意做運動。蓮姐表示,最初只替婆婆洗腳、抹身,「佢覺得淋腳舒服,然後唔小心整濕條褲喎, 氹下佢,同佢沖涼,沖沖下,佢宜家覺得沖涼好舒服。」因為長期幫助她,蓮姐表示,婆婆與她建立起信任:「覺得我哋對佢好親切,因為咁俾我哋做埋其他嘢,甚至做運動,慢慢離開張床。」

送飯予長者亦是蓮姐工作之一,蓮姐送飯期間亦會簡單問候長者們情況。(羅卓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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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長者一個一個離去 有不捨

另一個令蓮姐印象深刻的個案,是一位現已離世的伯伯,當年因痛風緣故,手腳僵硬、長期臥床,蓮姐與其他照顧員最初隔日幫他拉筋,結果慢慢坐起來,後來可以站立及行走,伯伯與他的家人均感謝照顧員所做的一切,蓮姐亦自言很感動:「佢係千萬個多謝我哋,係資源唔夠,如果資源多啲,再做密啲係好啲。」

蓮姐直言,起居照顧員是一份貼心的工作:「我覺得是陪到佢地行完(人生)最後一步。」(羅卓敏攝)

看到曾服務的長者一個一個離去,蓮姐直言,起居照顧員是一份貼心的工作:「我覺得是陪到佢地行完(人生)最後一步……有啲我哋今日同佢沖涼,隔兩日又唔見咗佢,有唔捨得。」

「我都老,都有同事退休」冀有年青人入行

蓮姐亦將年屆退休,「以老護老」的情況在行內並非新鮮事,蓮姐直言,兩名子女亦知道她享受其中,體力許可仍會繼續做下去,但期望有年青人入行,以致能為一眾長者繼續提供服務:「辛苦係必然,希望社會資源好啲,入職的價錢好點,吸引多啲人入嚟,因為我都老,一路都有同事退休,但係弱勢社群係需要有人照顧。」

蓮姐表示﹕「辛苦係必然,希望社會資源好啲,入職的價錢好點,吸引多啲人入嚟,因為我都老,一路都有同事退休,但係弱勢社群係需要有人照顧。」(羅卓敏攝)

無人入行 本周退休 下周再聘為兼職

蓮姐擁有25年年資,月薪卻只有1.6萬元,香港基督教服務處總主任李天倫表示,中心現有28個照顧員,平均年齡為54歲,照顧約500個案,而長期難以請人,一直維持8%至10%的空缺,曾有員工這個星期退休,下星期便聘請他回來做兼職,亦預料數年後會有多名員工踏入退休年齡。

香港基督教服務處總主任李天倫表示,中心現有28個照顧員,平均年齡為54歲,但長期難以請人。(羅卓敏攝)

政府早年舉行「青年護理服務啓航計劃」,以吸引年青人入行,然而李天倫直言,2015年至今聘請了五名年青人,但最長的一個亦只工作10個月便離開,沒有一個年青人留下。他直言,普遍原因是工作性質辛苦,而人工不高、欠缺前景,相反最低工資實行後,保安工作較輕鬆,而薪酬與照顧員相差不遠,令他們更難請人,期望政府能提高薪酬及改善前景以吸引年青人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