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不完美的團年飯 黃浩銘父的新年願望:兒子身體健康

撰文:吳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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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新年是一家團聚的節日,經過一年的勞碌,家人藉此機會聚首一堂,共享天倫;不過對社民連副主席黃浩銘的家人而言,一家人整整齊齊吃頓團年飯,已變成奢侈的願望。
黃浩銘的父親、下禾輋村非原居民村長黃裕財,年三十晚(15日)接受《香港01》專訪,細談正在獄中的兒子,當提到那頓「不完美的團年飯」,可謂五味雜陳:「雖然我哋坐埋食飯、講啲好意頭嘅說話,但我哋成家個心都唔係咁舒服,內心都唔係咁開心……」至於他的新年願望,就是希望兒子能夠身體健康,早日與女友成家立室。

黃裕財年三十晚接受訪問,不忘到社民連年宵㰙檔,與兒子黃浩銘的紙牌公仔合照。(林若勤攝)

29歲的社民連副主席黃浩銘去年因「反新界東北發展撥款案」,被判監13個月,上月又因「佔旺」刑事藐視法庭案,被判入獄四個多月,合共十七個半月的刑期,不僅失去參選資格,又須押後與女友的婚期,農曆新年只能孤獨在鐵窗中渡過。

黃浩銘(右)早前就新界東北衝突立法會案獲終院保釋時,與黃裕財(左)抱擁,原來黃裕財過去曾十分反對兒子投入社運,甚至與其政治立場有相左。(資料圖片)

過往即使忙碌亦會吃團年飯

對一般家庭而言,一家人在農曆新年吃一頓齊齊整整的團年飯,是正常不過的事,不過對黃浩銘一家而言已變得不容易。黃裕財在訪問中憶述,每年他們一家六口均會聚首一堂吃團年飯,沒有一年缺席,「我哋每年都會食團年飯,呢幾年佢都要嚟年宵擺位,幾忙都好,每年九點前都會返到沙田,同我哋食團年飯。」

沒有黃浩銘的團年飯,黃裕財形容是「不完美的團年飯」:「雖然我哋坐埋一齊食飯、講啲好意頭嘅說話,但我哋成家個心都唔係咁舒服,內心都唔係咁開心……」

談起新年,他說,黃浩銘小時候很活躍,像其他小孩一樣,期待著新年的假期和拜年逗利是,不過由於以前家境不佳,每年年廿八至年初三,黃裕財都會到深水埗、旺角、沙田等地區擺小販攤檔,黃浩銘作為家中長子,亦需要到檔口幫手。

曾與兒子政見相左

黃裕財是下禾輋村非原居民村長,中學未畢業便放棄校園到社會謀生,在短短一小時的訪問中,他總是以「老粗」形容自己,不過談起政治、公義等概念時,他的邏輯清晰且字字鏗鏘,絕非「老粗」能說出口的說話。原來黃裕財過去曾十分反對黃浩銘投入社運,甚至與其政治立場有相左,「老實講我嘅概念同佢嘅完全唔同,我哋嘅概念係搵食,只知市民要搵食養仔女,佢諗嘅嘢當時我唔知。」

2011年3月,初出矛蘆的黃浩銘趁時任特首曾蔭權到香港歷史博物館參觀辛亥革命百週年展覽時,手持粟米斑塊飯並質問曾蔭權「你知唔知米貴」,其後混亂中保安肢體碰撞,事後被控擾亂公眾秩序,折騰數月,最終控罪不成立。

黃裕財憶述,事發後隨即收到很多朋友的電話,「好多朋友同我講,『有無搞錯!你個仔打特首』,我先知發生咩事。」他當時十分憤怒,當晚與黃浩銘在家中吃過晚飯後,便談起這件事,二人還因此口角,「食完飯就拎件事出嚟講,我問佢點解要衝擊特首,佢係我哋香港最高領導人。」

黃浩銘因「反新界東北發展撥款案」和「佔旺」刑事藐視法庭案入獄。(資料圖片/梁鵬威攝)

因斑塊飯而口角 因誤會而了解

不過黃浩銘當時的一句話,令父親慢慢了解兒子所思所想,「你知唔知一百年前中國已經有民主,但一百年後嘅今日我哋無民主!」黃裕財事後亦逐步了解整件事件,知道兒子並無向曾蔭權「掟」斑塊飯,亦因知道兒子的行動是為了爭取全民退休保障。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黃裕財亦曾因兒子入獄而痛哭,「阿銘入獄嗰日,我夜晚喺房睇返網上嘅留言、睇返阿銘做過嘅嘢、佢嘅相、佢嘅片,我喊得好厲害,不過當然唔俾人睇到。」

兒子黃浩銘身在牢獄,為父的黃裕財嘆今年吃的是一頓「不完美的團年飯」。(林若勤攝)

兒子入獄 不禁流下男兒淚

黃裕財認為兒子所做的事是正確的,而最令他錐心的,不是黃浩銘受鐵窗之苦,而是有很多人不認同、甚至貶抑黃浩銘的犧牲,「阿銘真係為咗香港人嘅利益付出,你話佢犯法,但佢無打家劫舍、無非禮,佢維護緊嘅係香港嘅利益。」

他又提到,兒子因在反新界東北發展撥款集會上,阻止部分示威者而被戲謔為「村長」和「左膠」,黃裕財反駁指兒子是有負擔的人和真正抗爭的人,又說:「當時有蒙面人衝擊立法會,阿銘喝止呢啲人,但如果阿銘無走嚟阻止佢哋,坐監嘅就係嗰班人,而唔係阿銘,所以嗰班友要多謝佢!」

盼黃浩銘咬緊牙關渡過牢獄之苦

然而,在鏡頭前十分堅強和「淨硬」的黃浩銘,亦有柔情一面,不願上鏡的黃媽媽透露,她記得與家人首次到荔枝角收押所探望黃浩銘時,兒子談起女友時亦不禁流下男兒淚。

黃裕財和黃媽媽的新年願望,同樣都是希望兒子能夠身體健康,早日與女友成家立室。黃裕財又勉勵黃浩銘,作為男人應咬緊牙關渡過牢獄之苦。最後,黃裕財與黃浩銘一樣,目光總顧及其他人,他叮囑記者必定要寫下這一句:「祝所有香港人身體健康,事事順利。」

對於很多人不認同、甚至貶抑兒子的犧牲,黃裕財感心酸。(林若勤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