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台劇本被「下架」改為小說文本自己出版|伍淑賢《山上來的人》

撰文:水煮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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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伍淑賢的文章,就會察覺到她對人生活充滿好奇心,《山上來的人》以時代的觀察者的身份,書寫當下被忽略的過去。《山》是一本受到廣大讀者喜愛的小說集,於2014年在素葉出版社初版,時隔七年,重新在水煮魚文化出版,更添新作,令讀者可以更全面理解作者。在今年書展,水煮魚文化特設對談,邀請作者伍淑賢、作家陳苑珊交流對《山》重版的想法。

文:楊喜盈 | 原題:書寫遺忘:歷史空間與自我尋找——《山上來的人》對談

不少人以觀照歷史來找出身份認同,《山》側寫舊香港人的生活,令一班讀者了解到今昔生活的對比,其中〈山上來的人〉更是寫出男尊女卑的生活原態。〈山〉原是報章的連載小說。作者在讀書時期,目賭女孩因為家庭重擔而被迫輟學,供養兄弟讀書而放棄前途,成為工廠女工。伍書寫這篇小說時,一直想著這班無端被改變命運的女孩,究竟今日的她們會怎樣,結婚、獨身,還是湊合地過活。對此,陳苑珊發現小說裡的角色的年齡和自理能力有著強烈的反差,年輕人早早為家庭犧牲,甚至負上照顧長輩的重擔,在年青時做著不對應年齡的事。伍指這是由於世代的劇變產生這種意想不到的效果,從前「細路揹起頭家」是常態,如今獨留子女在家中已觸犯法例,變成了異常。或許是社會急速的異變,令伍驚覺記錄的重要性:「踏入了某個年紀,有種感覺是如果不說,就不會再有人說了。時代變得很快,十年後發生的事已經不同,人們所想的事已經不像從前……留得下來的人就需要說說這段經歷。」

除了書寫被遺忘的舊香港,重新修訂的《山》新添三篇新作,其中〈Say Shirley〉令陳閱讀時大呼過癮,也是伍的作品中相當突破自身風格的一篇。伍指自己有一段寫作的空白期,受到編輯的邀約下重新書寫。她大部分都是寫回憶,到了某個時候她就覺得寫夠了,便自然地想突破一下自己,〈Say Shirley〉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作品。〈Say Shirley〉的前身是香港電台劇本,卻因劇情太詭異而不被採用,於是她再增添更多情節,才成就現在的作品。陳指這個作品有兩個同名的死者作敘事,本來就非常考驗讀者,但是伍不會令讀者混淆其二,敘事上非常清晰,可見作者說故事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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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篇〈戰旗〉也予人深刻印象,陳指故事並沒有交代植物人的病因,在營造角色上有一定難度,因為他既無表情、二無動作,只能描寫植物人的想法。伍在處理植物人的思考時,放大了感官所感受的細節,寫出他當下的思緒,並加入角色以往的經歷和對未來的預期,令人物更加立體。陳指這種故事情節,令她有「因禍得福」的想法,聯想起陳奕迅的《今天只做一件事》裡的歌詞:「發覺這世界 永遠太少空間/因此花一天 支配一切時間」受困於工作、時間的人們,根本無法好好觀察別人的生活,「角色周而復始的,分秒都在乎自己,而不是被外界所支配」。

伍的文字,讓人讀下去十分舒爽,她舉起自己的相機將大家生活攝在故事裡,沒有溢出來的傷春,而是像一個時代的傳話人——她的時代不應被遺忘。就如陳所說,伍的作品的爆發力放到最後,往往讀到快完的時候,再殺你一個措手不及,在未來的某刻會對照起來。

(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