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來稿】《江湖》第一回: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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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紛飛,城牆裏的老百姓都在屋裡燒著入冬之前就準備好的柴枝取暖。這樣的天氣無人願意在街上擺攤叫賣,也不會有人願意開店做生意。人們都在自己的屋子裡頭蓋著被褥喝著熱湯,感受只有在冬天能體會到的幸福。

城牆裏的老百姓都在屋裏燒著入冬之前就準備好的柴枝取暖。(視覺中國)

文:呂玉

奇怪的是,在這大雪紛飛的日子裏,有兩人急著出城,也不管天氣為何。『呼,好冷。真不知道為何師父要選在這種天氣與那幫人比武。』 其中一個較年輕的呼了一口氣抱怨道。『閉嘴!還不是因為你說要撒尿,我們才會與師父他們走散,真是的,懶人多屎尿。』另一個年紀較大回答道。年輕人卻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嘴臉說道:『走散也沒關係,反正我們都知道與凌月幫的那伙人比武的地點。』 年紀較大的道:『知道又如何?讓師父知道我們走散了,那還得了?而且……』『而且什麼?』年輕人問道。

這兩人是武林眾多新興幫派——赤嶺門的弟子。由於過多的幫派崛起,爭奪地盤的鬥爭一天比一天的激烈,許多幫派都失去了許多弟子,為了不再讓新加入的子弟們白白喪失性命,某些幫派的掌門人就會下令不論在與別的幫派爭奪地盤廝殺時,或是一起出門時,師兄姐都必須看顧著師弟妹。這位年紀輕輕的是個剛剛入門的弟子,濃眉,長方臉,中等身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感覺自信滿滿的叫敖景軒,另外一個是他的師兄,也是中等身材,五官普普,但臉略顯憔悴姓南宮,單字一個瑜。南宮瑜道:『沒什麼,趕緊上路吧,還有好大一段距離。』敖景軒雖然覺有些不妥,但既然師兄不說,也不便追問下去,只好應道:『是,師兄。』兩人當下便施展輕功朝向赴約的地點,一座離城二十里,在半山的破廟。

地上積雪很厚,兩人的輕功在雪地上的作用不大,但仍然卯足全力,希望能在兩幫較量之前趕到。兩人抵達山腳時,距離約定比武之時還有半刻鐘。這時,敖景軒道:『師兄,歇一會兒吧?』南宮瑜道:『哪還有時間歇息?再不趕快的話……』話還沒說完,『咻』地一聲,一道白光在兩人的頭頂上掠過。兩人反射性的低頭閃避,可是敖景軒的武功較弱,不如南宮瑜反應來得快,因此頭髮還是掉了一撮,受了點皮外傷。『誰?』敖景軒一邊摸著受傷的頭一邊喝道。『果然不出師父所料……』南宮瑜心想。他望向那枚射向他們的暗器,是個小彎月形的鏢,再望向發暗器之處,看見了一個女孩站在那。『看來真的是凌月幫的人。』南宮瑜判斷。凌月幫是個女流之幫,掌門人代代傳女不傳男,不,該說是從沒讓男子入教,加上凌月幫的獨門暗器——月鏢,讓南宮瑜幾乎可以斷定那女孩就是凌月幫的人。

只聽到那女孩道:『你們是誰?上來這座山幹什麼?』敖景軒罵道:『妳他媽的才是誰?幹嘛無端端的就亂放暗器傷人?』話剛說完,一枚月鏢便迎面撲來,敖景軒還來不及反應,『叮!』另一枚月鏢便已打飛了射向敖景軒的月鏢,救了敖景軒的命,不消說,出手的自然是南宮瑜。南宮瑜對著那女孩說道:『在下與這位言行粗魯的師弟是赤嶺門的弟子,正想趕去與貴派約定的比武地點,請問姑娘是凌月幫的什麼人?何以亂放暗器傷人?』敖景軒早已被剛剛的月鏢嚇得冷汗直流,這時聽到南宮瑜問話,才逐漸恢復過來,且說道:『師……師兄,你……你說誰言行粗魯呀?』南宮瑜苦笑到,心想:『這位師弟就只有嘴巴勝人一籌。』

那女孩見到南宮瑜出手速度之快,竟然不在自己之下,手一揮,便把手裡的飛鏢盡數向二人直射過去,南宮瑜和敖景軒見鏢來勢洶洶,不及細想,連忙拔劍護住周身,把射向自己的飛鏢一一打落。自己發出去的飛鏢無一擊中敵人,那女孩不但沒有停下之意,反而加快其速度,但求飛鏢能擊中對方。師兄弟倆人邊打邊退,直至望見周圍的松樹,倆人對望一眼,已知其意,一個縱躍,兩人便已躲到了松樹後面,而後發至的月鏢都被松樹幹給接了下來。

南宮瑜斷定這女的是凌月幫的人,提氣問道:『家師已和姑娘師父相約在這座山的觀音廟比武,姑娘此舉為何?』兩人把樹當作背盾,那女孩心知多射無益,欲收手時聽到南宮瑜的提問,不甘示弱,氣運丹田道:『我的師父早已死了,還能和誰相約比武?你們到底是誰?不想死的話快快給本姑娘下山去吧。』當南宮瑜正想再次發問時,只聽見身邊的敖景軒喘息道:『師……師兄……我……我……』話還沒說完,便已暈了過去。只見敖景軒臉色發白,呼吸急促,似乎已中了毒。南宮瑜喊道:『我倆與姑娘無怨無仇,為何下如此毒手?』『他所中的毒需連續三個時辰不斷灌輸內力放可抑制,可是若在中途停手,不但他會中毒身亡,毒素也會從他身上轉至內力輸出者身上。』那姑娘話至尾聲,音已漸小,似乎已走遠。

為何這姑娘還要告知抑制毒素的方法?倘若她不是凌月幫的人那她到底是誰?許許多多的疑問浮現在南宮瑜的腦海裡,但此刻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救師弟的命要緊,否則就來不及了。心念及此,南宮瑜立即砍下周邊樹枝並拿出火褶起火,一來可讓他們師兄弟倆人取暖,要不然就算壓制了敖景軒身上的毒,他們倆人在這冰天雪地中也會被凍死,二來則可讓叢林野獸不致靠近。匆忙起好火之後,南宮瑜即刻運起內力,往敖景軒身上輸去。

此刻除了敖景軒的命危在旦夕之外,還有兩人的性命也岌岌可危,那就是敖景軒與南宮瑜的師父,赤嶺門門主嚴飛落和凌月幫幫主蕭纖音。正當南宮瑜與其師弟和那來歷不明的女子做爭鬥時,赤嶺們與凌月幫的眾人早已抵達了相約比武的地點,座落在半山的觀音廟。為了避免弟子死傷眾多,蕭纖音向嚴飛落發的挑戰書上已說明,這場比武只限於兩位掌門人,但必須在兩幫所有弟子下見證,若己方輸了凌月幫的掌門人以及眾弟子都得盡數歸於赤嶺們門下,但若赤嶺們輸了,就必須解散,從此不問江湖事。嚴飛落見可不必讓弟子有傷亡的情況下就可使凌月幫降服,於是輕易的便接受了蕭纖音的條件。

為了準時赴約,嚴飛落率領赤嶺們特地提前一個時辰抵達比武的地點,可是一進破廟內便已看到凌月幫眾人,其中只有一人閉目站著,餘下的都席地而坐。想當然耳,站著的那人自然就是蕭纖音。

為了準時赴約,嚴飛落率領赤嶺們特地提前一個時辰抵達比武的地點。(視覺中國)

蕭纖音穿著一身紫袍,頸項包著白色圍巾,半邊臉則被面紗擋住,似乎不願讓人一窺她的全貌,然而當赤嶺們的人進入破廟時,一雙銳利的眼睛終於睜開,掃視眾人,並且冷笑道:『嚴門主可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比試了啊,哈哈。』赤嶺們的弟子為了準時赴約而提前到達,一聽見蕭纖音語中帶刺,讓他們滿臉不是滋味。這時只聽嚴飛落道:『沒的事,蕭幫主。在這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在下惟恐赴約途中會有些意外,因此便率領弟子們提前出發,沒想到是在下過慮了,若使蕭幫主誤會了,還請見諒。』蕭纖音道:『既然提早到了,那提前開始也沒什麼問題吧?』嚴飛落道:『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好字剛說完,嚴飛落眼前就有一把劍向他直刺過來,嚴飛落知道若然自己避開這一劍,後面的弟子務必遭殃,來不及細想,內力一吐,劍連同劍鞘向蕭纖音心坎直射過去,雖然劍還沒出鞘,但故中蕴藏的內力足以穿牆裂石,何況人體。果不其然,蕭纖音為了保命,刺到中途的劍連忙迴轉,架開了嚴飛落的劍,將嚴飛落的劍打向上方,此時嚴飛落早已跳起,順著劍的去勢將劍取回。落回地面,嚴飛落微笑道:『蕭幫主切莫著急,待在下安定弟子們後再作比試,如何?』適才蕭纖音在擋開嚴飛落的劍時,從劍中已知對方的功力跟自己不相上下,兩人要分出勝負絕非一時三刻的事,因此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嚴飛落謝過了之後,便命弟子們清點一下人數,這才發現南宮瑜和敖景軒不在。雖然南宮瑜的武功在赤嶺們內算是數一數二,可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安排了兩名弟子出外尋找,而吩咐其餘的弟子能站多遠就站多遠,以免被自己與蕭纖音的比武波及。蕭纖音也做了同樣的舉動,命令其女弟子們離比武的地方越遠越好。兩幫在武林中算是非常新的幫會,門徒子弟自然不多,加起來也不足五十人,可一間破廟能有多大的空間?因此赤嶺們與凌月幫的弟子們無奈地只好擠在一塊來見證這場決定著雙方未來的武鬥。

『請!』兩人話剛落下,便即進招,蕭纖音鋪一上來就使出其『凌月劍法』中陰狠毒辣的一招『泗水無情』攻向嚴飛落眉心,咽喉,丹田以及下陰人體的四大要害,嚴飛落稍一側身,使出一招『赤炎紅塵』將蕭纖音的招式盡數拆解,同時再使出一招『天連花火』,攻向蕭纖音的面門。蕭纖音只覺眼前出現一朵朵熾熱紅色的花,立馬躍上半空,對嚴飛落的腦門使出一招『一點寒月』,嚴飛落來不及變招,幸而『天連花火』招式還未老,手微微上擺,向對方的腰際削去,以圖個兩敗俱傷。蕭纖音心想這劍削來,自己立馬變成半截,哪還有命在?跟着連忙提起左手運氣拍向右手,改變劍招的方向,『当』地一聲,恰好擋掉了致命的一招。

兩人稍一回氣,蕭纖音又挺劍進攻。蕭纖音劍劍不饒人,嚴飛落亦只得見招拆招,心想:『這位蕭幫主人和劍法一樣的毒辣,招招取人要害,但只攻不守,遲早露出破綻。』雖然嚴飛落邊打邊退,但蕭纖音攻得再恨,始終也難傷其分毫。這時兩人已拆近百餘招,弟子們所見只剩兩個劍圈忽上忽下,時左時右,早已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的師父了。蕭纖音見自己招式竟然攻不進嚴飛落護身的劍圈,於是把劍勢加快,劍由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虛而實,實而虛。嚴飛落瞧敵人越攻越快,四面八方都是劍影,虛虛實實,再守下去必然中劍,來不及細想,連忙使出一招『火海無涯』,此招乃嚴飛落家傳劍法守式之首,一旦使出開來,自身周邊就如築起一道火牆,讓敵人無從下手,絕對攻不進來。蕭纖音見嚴飛落全身似乎著了火般,心道:『這招可真邪門。』手中的劍剛要變招,只聽嚴飛落喝了一聲,火牆之中飛出了一道劍影,向蕭纖音的太陽穴擊去,蕭纖音低身退後,這才看清那劍影,是劍鞘!『糟!中計!』蕭纖音大叫不妙。待望向那火牆,卻早已煙消雲散。

『蕭幫主,承讓了。』聲音是從蕭纖音的背後傳來的。此時嚴飛落的劍已抵在蕭纖音的背脊。蕭纖音道:『兵器上的比劃算是我輸了,可是不知嚴幫主拳腳上的功夫卻又如何?』說著收劍回鞘,左腳向右後踢,想把嚴飛落的劍給踢飛,但嚴飛落比她更快,左手向她小腿上的足三裡穴點去,豈知蕭纖音這一踢卻是虛招,對方的手一動,左腳早已收回並且順勢出掌,『啪』打中了嚴飛落的胸脯。蕭纖音收腿出掌,動作一氣呵成,將嚴飛落震退了數步。饒是如此,嚴飛落卻在被掌拍到之前將內力聚集在胸脯上,形成一股反震力,震開了蕭纖音,若非這麼做,嚴飛落的胸骨可能已經碎裂,受了重傷。嚴飛落吐了一口瘀血,望向赤嶺們眾弟子,卻見弟子們已將自己的劍鞘拿回,於是便把劍擲過去,要他們把劍收好,弟子們領命接劍,退了下去。而蕭纖音的虎口則被震得發麻,乘嚴飛落交代時,趕緊運功去痺。

第二回合甫一開始,兩人便拳來腳往,一就猛攻。其實蕭纖音被震開時就知道這位赤嶺門門主的內力比自己略高,然而蕭纖音向來自負,認為拳腳上的功夫變化定能彌補這不足之處,一想到這,手腳更是不停。嚴飛落早前領會到蕭纖音的招式詭異莫測,可也一樣試出蕭纖音內力在己之下。嚴飛落的拳掌腿是以穩`厚`重著稱,屬的是陽剛一路,因此出招時的靈巧度固然比不上蕭纖音,然則此時依舊仗著自己的內力,不同於比劍,亦跟對方一樣,攻多守少。只聽『怦』『怦』『怦』的聲響絡繹不絕,嚴飛落見蕭纖音的掌明明是拍向自己面門,正待舉臂抵禦,掌風卻又從後方擊來,避無可避,硬是挨了數掌。嚴飛落固然也擊中了蕭纖音數拳,可惜的是,論及傷勢之重,還是較為吃虧。

身體挨了蕭纖音二十多招拳掌之後,嚴飛落漸感不消,變得守七分,攻三分,到得後來,開始左閃右避,只有蕭纖音攻向其要害且避不得時,才勉強格擋。蕭纖音手腳不停,說道:『嚴門主難道就只有這逃的本事?』嚴飛落此時被避得大呼氣喘,哪裡還有力氣與她做口舌之爭。嚴飛落之所以不再攻擊是為了蘊儲內力,在閃避之間找出蕭纖音的弱點,務必在一擊之間將她擊敗,否則自己這一回不單只是落敗,更可能連命也一起賠上了。

突然之間,嚴飛落發現蕭纖音的左腋下方露出空隙,眼見機不可失,將內力全部運於兩掌,向蕭纖音拍去。蕭纖音也早料想到嚴飛落武功絕不至於落得東躲西藏的局面,故此他定是盤算着一擊必殺,所以刻意露出這破綻,將計就計,好將他敗於自己的掌下。無奈千算萬算,蕭纖音卻還是算漏了自己低估了嚴飛落的內力,嚴飛落向自己攻來的這一掌,雖然平平無奇,但掌未至,掌風已籠蓋四周,內力雄渾的不得了,自己好像快要窒息般,蕭纖音硬著頭皮,將所有內力傾注雙掌,『啪』一聲,四掌相抵,頃刻之間,便已到了比拼內力的險況。高手過招,往往最忌的就是內力的比拼,若兩人的內力一高一低,低的被震飛落敗,那只能怪自己內力不如人,怨不得,可若是兩人內力相當,那比拼內力實屬非常危險的舉動,因無論哪一方先收力退縮,勢必會被對方震至全身經脈具斷,形同廢人,而倘若兩人堅持不退,雙方的內力耗盡之時,亦是生命完結之時。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弟子們只感越來越熱,紛紛冒汗,奇怪的是在這天凝地閉之日,人怎麼會冒汗?原來兩幫之主在比拼內力時,不知不覺間在他們周圍產生了一股罡氣,這股罡氣最初只在他們倆身邊,到得後來,這股罡氣似不受控制般,越來越大,大到環繞了整個寺廟內殿,連寒風也吹不進來。蕭纖音和嚴飛落更是懊悔不已,心裡俱道:『我命休矣。』就在兩人命懸一線之際,只聽得寺廟外邊有聲響,初始還聽不清那是什麼聲音,逐漸聽清了才察覺那是馬兒在雪地上奔跑的聲音,更令人詫異的是若算一人一匹馬,那來的可有上百人,而且山上清靜,馬兒越靠近寺廟時,廟裡的人均感到大地在動搖。

眾人莫名其妙,怎麼忽然之間來了這麼多人,兩方子弟均想:『難道是師父請來的幫手?』心裡又驚又喜,喜的自然是幫手一到,自方定可大獲全勝,而驚的假若那是來幫敵人的,不知自己抵禦得沒。嚴飛落和蕭纖音都以為是對方怕輸了自己的門戶而請來的幫手,奈何兩人現在都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只能怒瞪對方。過得不久,廟外的馬蹄聲不再,代替的是一人笑道:『想不到赤嶺們和凌月幫從今天開始就從此在武林上消失啊,哈哈哈哈......』此話一出,內殿裡所有人都是一驚,原來馬上坐着的都不是對方的幫手,更是來殺害雙幫的。只聽那人又道:『請問嚴門主和凌幫主誰勝了啊?還是兩個都死了?』說到這,又是一陣狂笑,而外面的其餘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頓時整個山都是這些噁心笑聲的回音。

情勢危急,所有弟子奔出廟外,只見數百人圍繞着寺廟,而領首的人便是剛剛仰天長笑的那人。那人的名字叫陳術,滿臉絡腮鬍子,身材魁梧,正是三離幫幫主。而這三離幫便是在這麼多新興幫會中,近年來和赤嶺,凌月並列東江湖『新三幫』的三幫之一。

兩派弟子擠在一塊見證這場決定著雙方未來的武鬥。(視覺中國)

話說赤嶺門本無意涉足江湖幫會爭奪,在武林之中名聲也不大,可以算是平平穩穩地在江湖只求有口飯吃,但天無人願,由於種種原因,至使嚴飛落不得已捲入幫會紛爭中。嚴飛落仁義厚道,這使赤嶺門從不會主動爭奪地盤,然而可敬的是,每當其他幫會要來強取其地盤時,往往都敗興而歸,嚴飛落從不趕盡殺絕,為了感謝不殺之恩,有些較知恩圖報的幫會門派也會讓出一些地盤給赤嶺們當做謝禮,因此無心插柳,這讓赤嶺們聲勢名聲日益擴大,也讓許多人慕名而拜在嚴飛落門下,漸漸的,赤嶺門在江湖之中便佔有了一席之地。

凌月和三離雖說是主動搶奪地盤的幫會,但手法不同。凌月幫搶奪的方式便像今日一樣,先發挑戰書,再由幫主們做爭鬥,而自立幫以來,蕭纖音不但擊敗了所有挑戰者,更是一次也沒輸過,若然他幫幫主輸了之後反悔不肯解散其幫會,那麼蕭纖音就會命令弟子們殺個片甲不留,一人也不放過。蕭纖音比武過的地方常血流成河,由於這個原因,江湖上更是幫蕭纖音取了個外號,稱之為『蕭血娘』。

三離幫爭取幫會地盤的方式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陳術原是商人,做的是油鹽買賣。某一日,陳術的宅邸遭強盜入屋洗劫一空,還被放火燒個清光,倉庫裡的油鹽無一倖免,連本帶利的賠了個清光。傾家蕩產,陳術發誓必要那幫強盜還債,但本身不會武功,如何討債?因此陳術到處打聽求武,機緣巧合之下,獲一高人傳授一套名為『懺無七式』的刀法。憑著這套刀法,陳術在找到了強盜的賊庫後,憑藉一人之力便擊敗了所有強盜,陳術見到了賊庫裡的金銀財寶,對比之下,自己先前賺來的根本微不足道,於是起了貪念,當起了盜賊們的首領,強盜們見能有個武功如此高強之人率領,更是歡喜,並希望陳術收了他們做徒弟,授予刀招,陳術也應了。

在陳術帶領之下,強盜集團所得只增不減,慢慢的也開始強奪別人地盤,形成幫會。陳術妻兒見其丈夫及父親和那群害得自己無家可歸的壞人一塊幹傷天害理的事,而且屢勸不聽,於是不告而別,憤然而去,離開了陳術。陳術悲痛欲絕,但人已身在江湖,無法回頭,只好以離去的妻子以及一兒一女,命名其幫,故稱『三離』。陳術只見兩幫弟子,不見門主,心裡暗暗竊喜,只道蕭嚴二人已鬥個兩敗俱傷,今日只要拿下赤嶺門和凌月幫,三離幫江湖東面這一帶便可稱雄,於是道:『赤嶺門和凌月幫的弟子聽著,只要你們今日投靠到我三離幫,便可饒了不殺,要不然,嘿嘿,別怪我刀下無情。』赤嶺門的子弟一聽到他這麼說,個個破口大罵。什麼『投你娘』『士可殺,不可辱,我們絕不會投向你這龜蛋』等,一時躁怒無比。凌月幫畢竟是女流之幫,在言語上並不顯怒,可個個都已在手上扣住月鏢,只要雙方一發難,務必先發製人。

『陳幫主,還跟他們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我的弟兄們早已不耐煩啦。』一個瘦小矮子忽道。陳術怒目而視道:『戴幫主,我陳某做事自有分寸,何時輪到你來管?』那戴幫主便不再作聲。其實在外的並不是所有都是三離幫的人,其餘的還有一些小幫小會,陳術心知赤嶺凌月不宜對付,便邀請了江湖上的朋友,且承諾若成功攻下兩幫,來幫忙的都能分一杯羹。到至今仍不見嚴飛落蕭纖音,陳術估計二人一定是在寺廟裡,或多或少收了傷,正在療養,否則為何這麼久都不見人影?一想到這,見機不可失,喝道:『兄弟們,上!』

陳術一聲令下,馬背上的眾人一躍而下,上前殺敵。凌月幫子弟們月鏢早已蓄勢待發,眼見敵人攻來,一股腦兒全都發射出去,在前方的三離幫和一些小幫會的子弟,還來不及躲避抵擋,立即中標而倒,一瞬間死傷了數十人。月鏢殺人在彈指之間,江湖上傳聞已久,聞名不如見面,陳術和幾位幫主心知月鏢厲害,知道要攻下凌月幫,月鏢是第一道障礙,早在上山之前商討出了對策。只聽得陳術道:『拿出來!』後方的人馬急急向前,從背上拿出了類似棋盤的東西擋在身前。

凌月幫的女孩們均想:『你們這一小塊玩意兒至多能擋住胸前,難道我們不會射向頭和腳嗎?』於是瞄準敵人上下方,疾射月鏢。只見月鏢快要敵人眉間,大小腿時,鏢勢互轉,攻向頭頂的向下飛去,攻向下盤的向上飛去,全都擊中了敵人手中那塊像棋盤的東西。『哈哈哈哈,射啊,繼續射啊,怎麼停下來了?哈哈哈哈!』戴幫主大聲笑道。凌月幫的弟子正要待射,一位赤嶺門的弟子喝道:『且住!若我沒猜錯,他們手中拿的很有可能是吸鐵石之類造的物品,任何金屬都會被吸過去,千萬別上了他們的當!』這時一位凌月幫的弟子憤然道:『什麼吸鐵石,吸鋼石,我偏不信。』說完雙手各持兩枚飛鏢,向那位戴幫主射去,『師妹,且慢!』另一位凌月幫的女弟子道,但為時已晚,只見四枚月鏢沒有一枚打中戴幫主,而戴幫主手中卻多了個棋盤,棋盤上正好有四枚月鏢。

戴幫主看了一眼手中的棋盤,冷笑了一聲,朗聲道:『弟兄們,月鏢已對咱們沒有威脅,給我衝啊!』寺廟前凌月幫的子弟正要抽出佩劍,赤嶺門的徒眾卻已經沖向敵人,與他們廝殺起來。一時之間,血花四濺,滴在雪地裡的血散了開來,猶如梅花在地上綻放,不一會兒,白茫茫的雪地就被染成了淡紅色,煞是奇觀。

在沒有領導人之下,赤嶺門和凌月幫的弟子們縱然敵眾我寡,仍可跟對方鬥個旗鼓相當,三離幫所率領的幫人要攻進寺廟內也需一時三刻,就這樣,一方守的嚴密,一方攻得急進,雙方都占不到便宜。陳術,戴幫主以及其餘幫會領導人心想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只求速戰速決,見我方這麼多人,花了這麼長還沒踏進寺廟半步,幾個人使了眼色,提了馬轡,馬兒長嘯,直奔向前。

眾人在廝殺中突然聽見馬兒撕叫聲,不禁一愣,尤其是赤凌這方,知道對方要硬闖了,幸而幾位凌月的弟子反應過人,當下立刻將月鏢射向馬兒的腿,其中有幾隻應鏢跌倒,不過馬背上的人卻乘馬兒跌倒之勢,從馬背上借力躍到赤凌弟子面前,使出看家本領,一瞬之間便傷了數人。馬沒中標的只剩陳術`戴幫主和一位老先生,陳術及那位老先生瞧見鏢時,一人使刀,一人用棍,輕易的就把鏢都打飛,而戴幫主則是將手中的棋盤擲出去,吸走飛鏢,不過這樣一來,手中棋盤已無,若然月鏢再至,勢必中標。

果然,剛剛那位被他吸走月鏢的凌月弟子道:『矮冬瓜,看你這次還不死?』六枚月鏢已經飛向戴幫主上中下要害,豈知戴幫主從腰間拿出雙鉤,一鉤鉤三枚,在鉤上轉了兩圈,又把月鏢射回去,此時的鏢速增強了不止一倍,那凌月弟子不防有這一招,眼見避無可避,只待閉目等死,怎知一股勁道從右邊推開了她,跌在雪地上。那凌月弟子只覺身體沉重,一張開眼睛,只看到一個赤嶺門弟子壓住其半身,凌月子弟從無有過和男子這麼親密的接觸,一時之間羞臊不已,連忙抬腳踢開了他,不住破口大罵,那位赤嶺弟子抬起頭來,此時才發現他正是適才勸她不要魯莽行事的那位,怒氣更甚,正要接著罵下去時才發現,他右手臂中了兩枚月鏢,血流不止,口由怒轉訝的說道:『你……你……受傷了。』赤嶺門子弟微笑道:『姑娘若怪在下剛剛的舉止輕薄,要罵要打,悉聽尊便,不過可否等我們打贏這一仗才再繼續呢?』

那位凌月幫的弟子姓李,名依藍,在凌月幫裡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凌月幫裡除蕭纖音外,就只有幾位能容忍她的師姐,這時一位萍水相逢的男子竟然為了救自己,性命差點都沒了,凌月幫裡都不知有沒有人願意為她這麼做,心裡的感動早已蓋過憤怒,正想起身去看他的傷勢,『我說啊...』是戴幫主,『這位英雄少年,你不是今日首次見到這位潑辣的小姑娘嗎?怎麼連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就去救她呢?難道,嘿嘿,你對她,嘿嘿,啊,那叫什麼來著?是叫一見鍾情嗎?哈哈哈哈!』戴幫主邊笑邊舞玩著手中雙鉤向二人走去,想用手上的武器了解兩人性命。赤嶺門的弟子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麼會是你這種卑鄙矮子所能理解?』戴幫主道:『我卑鄙?此話何解?這小妞差點歸西,是技不如人,怎能說我卑鄙呢?』赤嶺門的弟子道:『我不是說這事,我是說你們乘著我們兩幫比武,領著這麼一大群人來撿便宜,這不是卑鄙是什麽?』戴幫主道:『嗯,我想想……啊,是計策,如何?能不能接受?』李依藍此時已扶起了她的救命恩人還關切地問道:『你還行嗎?』赤嶺門的那位弟子本來血流過多,有些頭暈,這時聽見李依藍慰問,氣若蘭香,不禁精神抖摟,道:『要死也待殺了這矮子才死,況且,況且......』我還沒聽妳罵夠,怎捨得死,心知說出這些話大是不雅,便住嘴不說了。

李依藍道:『說的沒錯!』那個赤嶺門的弟子又道:『那個,不好意思,我叫張倫,在下死前想知與我並肩作戰朋友的名字,敢問姑娘芳名是?』問完臉都紅了起來,李依藍並無察覺張倫的羞澀,答道:『我叫李依藍。』戴幫主笑道:『哎呦,那你想不想知道殺死你的人的名字啊?我叫戴子冉。』兩人不理睬他,李依藍問張倫道:『你的手還能握劍嗎?』張倫道:『李姑娘莫擔心,我是個左撇子。』李依藍道:『那好,你先療傷,可千萬別扯我後腿啊。』語畢,人已沖向戴子冉,戴子冉早已準備,一伸一拉,一鉤就鉤住李依藍的劍,另一鉤則刺向她的腹部,虧得凌月劍法招式變化多端,李依藍以想不到的方式,及時抽劍,避過了戴子冉的鉤刺,否則身上已經被開了窟窿。鬥了幾招,李依藍仍處於下風,張倫按奈不住,不管手臂的傷,挺劍就上,雙鉤對雙劍,形勢不再一面倒,戴子冉再難佔便宜,雙方旗鼓相當,暫時也無法分出個勝負。

幾個人使了眼色,提了馬轡,馬兒長嘯,直奔向前。(視覺中國)

寺廟內殿除嚴飛落及蕭纖音,還有兩人為他們護法,他們正是凌月赤嶺的入室大弟子,王微芸和楊乘護。兩人跟隨蕭嚴已久,自然知道師父們現時情況有多危及,他們也知道要助師父們脫困的辦法只有一着,但這辦法異常凶險,一個不小心,四人都可能喪命,更何況現在外有強敵,首要之責還是保護師父要緊,其於唯再視情況而定。

只聽得外面馬蹄聲越來越近,更聽見陳術對一人說道:『你去幫其他人吧,裡面兩人由我來搞定!』陳術說話的對象是那位老先生,然而廟裡四人並沒有聽到老人的回答,只聽得其中一匹馬的蹄聲遠去。陳術不知道內殿裡還有赤`凌兩位首席弟子為他們的師父守著,於是騎著坐騎闖進寺廟,想給嚴飛落和蕭纖音來立個『馬威』。

楊乘護與王微芸見有人闖進,而且還是誇張的騎著馬躍進來,知道不是自己人,不驚反喜,雙雙同時運力雙掌,向蕭纖音和嚴飛落的臂膀拍去,蕭纖音和嚴飛落兩人現時內力全在掌上,身體其他各處軟弱無力,受他們徒弟兩人一拍,雙掌不由自主地分開,向外拍去,掌上的所有內力剛好都擊在了陳術的馬兒胸前上,將他連人帶馬的擊出了寺廟,陳術防不勝防,摔下馬背,跌了個狗吃屎。

陳術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要殺的敵人,因為自己的囂張自大而得救,嚴飛落楊乘護、蕭纖音和王微芸心裡也覺僥倖異常,若然陳術不是騎著馬兒闖進寺廟,而是自個兒進內,那當他看見嚴蕭二人在比拼內力時,隨手一刀,便可了結二人性命,就算楊王用同樣的方法挽救,陳術也定然有防,到時擊中陳術不成,還枉送了兩位師父的性命。要救師父們,只有讓師父們的內力得以宣洩,要不內力就會反噬自身,功力全失。

陳術從雪地站了起來,罵了一聲他奶奶的,又拿起身旁的刀奔入寺內,蕭纖音和嚴飛落總算撿回一條命,可身上的內力所剩無幾,全身猶如虛脫,趕緊盤坐運功調息,楊乘護卻與王微芸守在門口,不讓陳術乘人之危,陳術知道如果讓嚴飛落和蕭纖音二人恢復體力,自己以一敵四,毫無勝算,看到楊王二人守在門口,不容細想,使出其成名刀法『懺無七式』的第一式『無怨無悔』,砍向二人。

楊乘護與王微芸跟隨師父最久,早已習的兩人師父的七八成真傳,自然也曉得陳術可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刀法必有過人之處,待得他砍向自己,都使出渾身解數應戰。『懺無七式』一式有七種不同的變化,以往在對敵時,陳術通常使出七式裡的其中一兩式就可殺對手個措手不及,然而今天不但第一式被破解,接下來的第二式『無法無天』`第三式『無毀無譽』都沒削到二人一片衣角,陳術內心驚道:『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第四式『無拘無束』跟着使出,此式一出,楊乘護跟王微芸都露出詫異的眼神,只因陳術的招不似招,式不像式,眼看王微芸攻向陳術的劍,卻被陳術的刀拖到楊乘護周邊,『凌月劍法』全都在楊乘護身上使開,楊乘護原想舉劍格擋,又怎知自己的劍卻似粘在陳術的刀背上,如何抽都抽不開,眨眼間,左腿右肩已然中招,鮮血直流。

楊乘護中劍,王微芸經已連忙收招,豈知陳術乘王微芸收招之時,長驅直進,舉刀砍下,王微芸閃避不來,只好以背擋刀,陳術刀勢凌列,『刷』地一聲,將王微芸背部連皮帶肉劃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傷口所併的血全噴在陳術臉上,王微芸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陳術連傷兩人,抹去臉上的血,舉步要進寺內,卻見楊乘護單腳一拐一拐向自己走來,於是便對他道:『以你現在的傷勢,莫說傷我,就連握劍都有問題,看你武功不錯,殺了怪可惜,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歸降我三離幫?你現在投降,我還可饒你不殺,遲了我可就不能保證了。』楊乘護道:『降於你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師父對我的養育之惡,我今生報答不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拼盡全力阻止你入內傷害師父,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如何知道......我們兩幫今天的比武.......?』說道後來,楊乘護已氣喘呼呼。陳術笑道:『既然是這樣,我就成全你,讓你做個明白鬼,其實是.....』

突然間,慘叫聲接連傳出,陳術後面的話都被『啊』『哇』蓋過,兩人不約而同向戰場望去,而就在此時,聽到一人大聲喊道:“是二師兄和六師兄,他們回來了!』不一會兒,另一邊也傳出了聲道:『啊,還有南宮師兄和景軒師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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