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稿】我們在逼迫還是培育下一代?以教大民主牆事件為例

撰文:程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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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維持學生秩序從來不易,起初學生每一天也在挑戰導師的底線,經常在做功課、溫書等事上討價還價,又愛投訴這個那個。基於時間所限,導師只可處理被投訴者便了事。漸漸地學生什麼事也喜歡利用語言藝術,不斷在機制上鑽空、撒賴、討價、投訴以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脫離機制的結果是「龍門底線」因學生而異,依賴「人治」令導師疲於奔命也只能解決表層衝突,不但完全無助於學生的融合,反而製造了學生間及師生間的深層次矛盾,培養了一班心術不正,好私利、小利、勾心鬥角的學生。

幸好早發現問題源自導師的不夠果斷、不能一視同仁,便即針對導師在維持公平機制、講理方面的特訓,自此互相尊重、幫忙、扶持、自律、自重、講理、承擔責任等便在這群來自南亞裔、新移民、基層、中產、中學、小學的男女學生中植根,取代了以前的語言藝術、討價還價、投訴、敵我矛盾,之後我們還一同以理訂立班規,不時檢討修正。

近年兩代矛盾愈來愈白熱化,曾對新特首上任時聲稱的「大和解」有一絲冀盼,上行下效,以身教帶領便會事半功倍。可是從公關及教育角度看近日大學事件,卻察覺不到丁點和解痕跡。

以教大的「贈慶」標語事件為例,輿論不分派別、年齡、階級也不認同學生的行為。如欲「大和解」,從公關角度,我們的父母官們根本無需火上加油,極其量只以官方式回應,輕輕對事件表示遺憾,「相信只是個別例子,不代表其他學生,相信大學會按既定程序處理,希望公眾可給予大學空間……」既可示範領袖應有的胸襟及氣度,又可對教育自主表示尊重,讓事件回歸教育,釋出大和解的善意。

從教育角度看,有權有勢的人,一窩瘋、鋪天蓋地式的譴責、聲討、打壓,好像不見人頭落地不罷休,那是否對待反叛學生最有效的教法?給整個教育界對口不擇言的「涼薄」學生起示範作用?還是示範如何建立欺凌文化?更奇怪是近年不時傳出更涼薄的說話是來自有話語權的成年人口中,執筆之時,驚見一群專貴的立法會議員竟以「殺無赦」聲討學者,糾正歪風,世事可有更荒謬嗎?卻不多見任何官方譴責,為何對待下一代的標準比成年人要高?

每個人在出生時也是一張白紙,透過與人的接觸及經歷,一點一滴地建立對自己及對外界的認識,自主與非自主的界線,便是建基於與別人互動過程的經驗。從小到大的教育,本可以讓我們用眼、用心感受及分辨黑白善惡,那些人的行為、操守是可取,那個是別有用心的人。

諷刺是這些年只見「界線」、道德標準,在不知不覺間被有權有勢或聲大夾惡、甚至惡形惡相的人僭建,真正的真理只是被別有用心地妖化成歪理,行為、樣貌似「奸人堅」之眾成為道德重整會的中堅,主動為原是服務我們的公僕護駕,然後獲論功行賞,沿錢途或權位上流,那希望給下一代建立甚麼的模範?如何讓下一代心悅誠服地聽勸聽教?難怪所接觸的學生,最多對成年人的不滿是「講一套、做一套」、雙重標準。

當領導的失去了讓人敬服的條件,不停搬龍門,還高調示範親疏有別的雙重標準,對疾呼殺人的沈默,對無聲的贈慶橫額厲聲譴責、讓事件發酵,權貴愈趨炎附和,為好事者樂此不疲地製造話題,繼而任由文革式批鬥、謾罵、欺凌湧入大學,情緒化、以偏概全地醜化及懲罰一整代人,是在製造大和解,還是製造敵我矛盾?帶領社會把下一代看成敵人甚至妖魔,是社會之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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