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評】縱使陶傑錯漏百出,讀者根本唔介意

撰文:李聲揚
出版:更新:

唔關事小故事一個:知唔知巨蟹座點嚟?話說天神宙斯(Zeus)嘅私生子,大力士海克力斯(Heracles)同長蛇座九頭蛇開拖。宙斯老婆希拉(Hera)搞搞震,搵隻巨蟹咬海克力斯,結果畀海生一嘢踩扁咗。希拉可憐隻蟹見面四秒香咗,就將佢放上天,成為巨蟹座。

本人正係巨蟹座。近期見生果報馮睎乾狂插「十九才子」陶傑,就諗起呢個故事。原本唔到我呢啲二打六出聲,但網絡民主化,正所謂「即使我們錯,不比他們多」,更多唔關事嘅人都出咗聲,本蟹唔爭在飛身出嚟畀人踩扁——話唔定有得飛上天。

循例申報。我同馮生全不相識,亦不見得係佢粉絲,不過佢近年聲名不錯,唔少朋友鍾意佢,我間中睇佢嘅文,都覺得幾好。

至於陶傑,值得寫多幾句。首先,曾幾何時佢係我偶像,我拎書畀佢簽名,佢對我寫作影響甚深。另外,佢亦都在港大教過通識課,係我唯一上齊嘅課——即使完全唔影響成績。最後,陶傑係我大學校友,星期六晚先在Warwick嘅聚餐搵佢合照,當然我識佢佢唔識我。

曾幾何時陶傑係我偶像,我拎書畀佢簽名,佢對我寫作影響甚深。(作者Facebook圖片)

你見我寫得「曾幾何時佢係我偶像」,其實暗示咗,近年已經唔係咁鍾意佢寫嘅文,我亦唔同意佢對呂麗瑤事件嘅評論。馮生近期對佢嘅批評,亦由呢件事開始,好多批評我都同意。

但網上討論,例必失焦。講講下,就去到陶傑本人嘅人格同學識。人格方面,N咁多年前陶傑已經畀人話有才無德,冇風骨,係「文妓」,佢亦反駁過,大家心中有數,本文不再討論。撇開人格,馮生最新文章批評陶傑冇乜常識,我覺得就相當堪玩味。

批評陶傑成日搞錯基本事實,馮生唔係第一個。吾友話睇陶傑只能學修辭,不能睇立場同事實。十幾廿年前我年少氣盛,一樣試過電郵陶傑,指出佢專欄寫錯歷史,諗落都無聊。

港大年代,我親眼見過陶傑在眾多學生面前出錯。當年佢教「英式禮儀」之類,播台灣歌手辛曉琪的《味道》,有句「想念你白色襪子 和你身上的味道」。陶傑就話,台灣佬都係老鬼土,冇品味,男人老狗著乜鬼白褲?講咗一大輪偉論,卒之有勇敢嘅同學舉手話佢知,「襪子」呀陶生。陶傑面都唔紅,好快就一句「咁仲衰!男人老狗著乜鬼白襪?」,仲即時捲起自己褲管,以示清白。大家都笑了,佢又過骨。此故事重點唔係陶傑嘅普通話聆聽水平,而係佢嘅急才同滑頭。畀你捉到錯又如何?

近年已經唔係咁鍾意佢寫嘅文,我亦唔同意佢對呂麗瑤事件嘅評論。(陶傑FB截圖)

陶傑行文粗疏,人所共知,潘國森甚至出咗本《修理陶傑》,我都買咗,可惜封面唔係搵槌仔螺絲批「修理佢」。但,又如何?而家邊個識潘國森?大家只會聞到一陣文人酸臭味。

馮生提到「缺乏常識的意見領袖,好比沒穿鞋的刀客,我沒信心」,但,真的嗎?首先,呢種講法,本身已經幾粗疏。如同話「辦公室張枱都未執得整齊,點做大事」「自己體重都未管理好,點管理人地財產」之類,其實冇乜必然性。

陶傑年紀唔輕,又貴人事忙,正如佢自己講,只會憑記憶寫文,相信佢連交文前自己睇一次都唔會,經常出錯不足為奇。況且,陶傑早已上神枱,寫文錯漏百出又如何?大把讀者會為佢護航。絶對唔使好似我哋呢個年代嘅卑賤作者咁,寫文例必fact check,費事寫錯畀讀者問侯全家。

最重要係,就算陶傑知識粗疏,又如何?正如有人(包括馮生)話佢抽著火水,我就覺得實在係太天真。

一個問題:讀者要乜先?陶傑話資料可以 Google,雖然無賴,但確係事實。馮生講一大輪文學,當然有知音。潘國森本書就夠引經據典逐篇駁,但,邊個理佢?讀者要嘅係乜?係要人肉百科全書老學究?陶傑一句「我明嘅,你都要搵食」,在讀者心中已經 KO 潘國森。

陶傑受歡迎,從來唔係因為佢資料好準,而係佢文筆辛辣,講嘢抵死,抽水到位,敢打破禁忌(玩到要同菲律賓道歉添)。加上佢對民情掌握得好,識得見風駛艃,遇錯時就滑不溜手。呢個先係佢長期如魚得水嘅原因。

陶傑年紀唔輕,又貴人事忙,正如佢自己講,只會憑記憶寫文,相信佢連交文前自己睇一次都唔會,經常出錯不足為奇。(資料圖片)

有一年大學晚宴,應係沙士後不久,社會氣氛好差。陶傑上台,叫校友唔好灰心。香港現況係差,但再衰,都未衰到香港人去菲律賓做工人吖。未算,加多句「就算有,都唔係我哋 Warwick 嘅學生啦。」全場掌聲雷動。陶傑巧言令色襟撈非常,又一例子。

性侵事件,佢得罪好多人?只要佢聽日出返篇文鬧大陸人鬧土共鬧左膠,讀者照樣爭住share,根本唔會介意佢之前資料有幾多錯。話佢常識出錯,完全係捉錯焦點。

同樣地,有人覺得佢今次「抽水抽著火水」,我絶對唔同意。同種種咩「公關災難」一樣,只係個別網民自 high。 Lancome 執左笠未?冇噃。你話陶傑過火?我冇統計,但唔見得佢 Facebook Page 少咗人睇,亦唔覺得佢影響力細咗。

話陶傑係 KOL,太睇少佢。佢 N 年前已經被譽為才子,但去到網絡年代佢一樣影響力深遠,冇畀科技淘汰。歸根究底,大家上網唔係求真相,而係求消消氣。我要知識我睇書或者睇維基百科啦!

呢個亦係美國總統投票,或英國脫歐時,傳統傳媒嘅盲點。係咁搞埋啲咩 fact check 自 high。好啦捉到你喎侵侵講大話 Nigel Farage 呃人。又如何?選民真係在乎呢啲嘢?誤判晒。

舊年牛津字典嘅 Word of the Year,正係「Post Truth」。後真相年代,陶傑更加受歡迎,寫錯幾多嘢,根本唔重要。因為讀者都唔係想求知求真相。係可悲的,但世界就係咁。

馮生質疑:常識欠奉但觀點居然可靠?我話:觀點根本冇可唔可靠,只有大家 buy 唔 buy。大家當然都信冇鞋嘅刀客,正如最紅嘅歌手都唔係唱得最好嗰個。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