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博評】距離世界盃不足一年，俄羅斯如何改善國家形象？

文：高俊賢@運動公社

洲際國家盃正式上演，亦是俄羅斯對外展示舉辦世界盃賽事能力的良機。不過，俄羅斯要面臨的考驗和質疑似乎越來越多：除了過去一直備受批評的足球流氓和種族歧視爭議，還有近來被揭發的北韓工人受虐問題，亦令外界大為關注。俄羅斯要通過足球扭轉外界的負面形象，未來一年攸關重要。

北韓工人的血汗工程

新建的聖彼得堡辛尼特體育場，原定在2011年竣工，但由於施工公司捲入回佣問題而使工程貽誤，直至近兩年才完成。另一方面，俄羅斯政府本來曾對外承諾，所有舉辧賽事的城市之間有高鐵路線連接，但目前只有莫斯科與聖彼得堡之間的鐵路能運作。或許有人說，俄羅斯當前在硬件配套上的尷尬，始終不如2014年的巴西那麼嚴重。不過，更大的尷尬是有超過190名北韓工人參與建設這座新球場，而且長時間受到有如戰俘式的折磨。英國的《觀察家報（Observer）》報導指，在去年8月至11月期間，這些北韓工人長時間投入工作（一週7天皆在勞動，而且每天工作至少11小時），但待遇比其他外籍勞工更差劣（日薪約值10至15美元，當中有5至10%要上繳平壤政府），並且居住在擁擠的環境裏（6至8人於同一個貨櫃裏留宿）。報道更指，近兩年來有超過10位的北韓工人死於工程，當中更有人因為過勞而心臟病發喪生。

國際足協會長恩菲天奴曾經承認世界盃場館的工人人權受到侵犯，也要求承辦商處理相關問題，並強調在今年3月的調查裏發現沒有北韓工人在當地場館工作。但是，這種表態有如肉包子打狗：當局在競投主辦世界盃的過程裏，沒有向申辦國預設具約束力的懲罰機制，預防勞工剝削的問題。至於北韓，她能通過這項政策，從中得到每年23億美元的收入，這是重要的外匯來源（根據俄羅斯官方的數字，2015年有3萬個在俄羅斯的北韓人，而當中有不少人在俄國遠東地區的伐木場工作）。即使北韓工人在俄羅斯受到不少剝削，也不見得平壤政府在短期內會取締它。

俄羅斯政府縱容承辦商惡劣對待北韓勞工，亦應該受到譴責。他們本來要努力貫徹《勞工法》的規定，限制工人每週工時不得超過40小時。造成北韓工人這般境況，不純粹是北韓和國際足協的責任，作為執法一方的俄羅斯政府也責無旁貸。

種族主義與西方仇俄情緒

在勞工問題以外，俄羅斯足球流氓的種族主義言行和球場暴力，成為外界關注來屆世界杯的一大焦點。英國BBC早前製作一齣名曰《Russia’s Hooligan Army》紀錄片，裏面的內容揭示俄國足球流氓的群毆、甚至與普京政權勾結的行為。這讓部分俄羅斯球迷很不爽——足球流氓絕不代表所有俄羅斯球迷，因為他們也有待人友善和理性的一面，而這齣紀錄片的內容似乎進一步增強了西方主流社會對俄羅斯人的成見（stereotype）。

姑且不論這齣紀錄片能否反映全盤現實，俄羅斯當局開始展現打擊足球流氓的善意。自去年歐洲國家杯爆發英、俄球迷的暴力衝突後，普京推出法規增加對足球流氓的懲罰。而且，俄國足總委任曾經外流英超的前國家隊球員史馬田（Aleksey Gennadyevich Smertin）擔任反種族歧視行為的觀察員。史馬田曾經在2015年BBC的訪問裏強調俄羅斯並不存在西方定義的種族歧視，認為球迷的極端行為，只是在球場上針對對手的表現而已。史馬田的言論，當然值得商榷，不過至少也說明俄羅斯希望做點事情挽救形象。而且，歐洲的反種族歧視足球組織FARE（Football Against Racism in Europe ）也指出，今季（2016/17）球場內的種族歧視個案由上季的101宗下降至89宗，當局的努力值得肯定。

但西方主流輿論的成見，不見得會因為以上的嘗試扭轉。在兩年前英俄球迷鬧事之際，連俄羅斯足總當局的執委Igor Lebedev也有份嘉許俄國球迷的行徑。他在Twitter說，俄羅斯球迷是受英格蘭球迷挑釁，他們的行動是「捍衛我們國家的榮譽，並阻止了英格蘭球迷褻瀆我們的祖國。」雖然俄羅斯體育部長Vitaly Mutko批評了俄羅斯球迷的舉動，但他本人在賽後曾逗留在球場草地上，並疑似鼓勵衝突範圍附近的俄國球迷。另一邊廂，英國傳媒更推論俄國球迷的行徑受到普京政權的鼓勵，通過對外的種族對立以團結國家內部云云。

作為主辦賽事的一方，俄羅斯足總早就應該成立專責機構，承諾在世界杯後進行反種族主義和歧視的推廣教育工作，和以禁賽、罰款等方法嚴懲鬧事的球迷和球會。如果克里姆林宮拿不出比當前更大的誠意，打擊球迷的極端行為，西方這種「仇俄」的情緒和對立只會一直強化下去。

距離世界杯開鑼不足一年，如果俄羅斯真的有誠意改善國家形象，時間的確不多了。但與國家足球隊不濟的現況相比，至少克里姆林宮仍有可為之處。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