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彩,我悲哀──等待津巴布韋狂人穆加貝離世
津巴布韋有一個地方跟香港很像,就是大部份人都在等待他的總統下台。不相似的是,其實津國人是在等待總統離世。睬睬睬!咒人死都有嘅?不過……
上兩篇文章,我提及津巴布韋貨幣如何成為世界笑話。想不到世事如棋日日新,在第二篇刊登之際,BBC就有報道,津國打算印刷「津國版美元」以應對美鈔在當地流通量嚴重不足的問題。
津國政府簡直將世界當傻瓜,把人民當傻子。所謂「津國own version的美元」,暗啞底其實就是新津幣。貨幣的價值,取決於人民對政府的信任。而在津國,人民對於政府的信任=0。
正如我的津巴布韋老闆Yemi Katerere常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This is a hopeless country. It's a failed state"。
而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津國的somebody:在他年少氣盛,三十出頭時,就在津國政府裏任職Head of Forestry。以他的年紀,在當年擔當部門首長級職位,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言談中,經常聽到他對津國的冷嘲熱諷,看得出他對津國有濃厚的感情,愛之深,恨之切,正如我對香港生於斯,長於斯的感情一樣。
而當中最常提及的話題莫過於津國總統暨狂人穆加貝(Robert Mugabe)。
掌管國家30多年 狂人總統不受歡迎
津巴布韋有一個地方跟香港很像,就是大部份人都在等待他的最高領導人下台。不相似的是,津國人是在等待總統離世。
睬睬睬!咒人死都有嘅?不過對於一個年屆92歲的總統來說,這也不是過份的詛咒,而是對現實的評估。
自80年代至今,津國狂人已經掌管國家30多年。每次看到他跟比他年輕幾十年的老婆的合照,就令我想起邵逸夫先生。不過邵逸夫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和慈善家;而穆加貝卻是遺臭萬年、令津國走下坡的千古罪人。
津國有點像日本,都是在發展一段時間後,經濟停滯不前,甚至倒退。但與日本不同的是,人家日本由1950年代(或者更早的明治時期)至1990年發展成發達經濟體之後,才開始倒退;但津國是在發展過程中就已經倒退。情況就像石器時代向封建時代發展,但未完成就倒退回到了石器時代。
發展中經已倒退 赤貧失業成常事
那次老闆帶我到距離津國首都哈拉雷(Harare)1個小時的鄉郊地方,沿途設施不錯,但感覺不少地方已日久失修。這國家,到處都有着「曾經發展過」的痕跡。
「這些都是在八十至九十年代發展的,只是到2000年經濟開始衰退時,就停止了發展和建設。」
所以這是一個曾經充滿朝氣和希望的國家,這裏曾經發展過,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令他走下坡呢?
「政府無能、官員貪污是主因,但近因是在九十年代末,穆加貝把擁有大量土地和生意的白人趕走,收歸國有後重新分配給人民。可是土地回來了,卻沒多少人會種田;生意接手了,卻沒多少人會管理。結果經濟一落千丈。」
津國現時有多差?根據統計,有約八成人生活在赤貧之中,失業率高企,大部份青年賦閒在家/街上。基建一塌糊塗,哈拉雷路上的街燈到了傍晚,90%都沒有亮起來,因為政府無錢供電。
生活惡劣 食水也成難題
水的供應也是問題,政府供應的水,當中的重金屬含量嚴重超標,用得多會致癌(註:我老闆專門找化驗所驗過……),於是負擔得起的人,都會去自行找水。如何找?
方法一:自行掘井找地下水。
3,000美元一次,幫你勘察鑽洞,鑽到地下五六十米深。但鑽洞公司不寫包單肯定地下有水──在2013年回國後,老闆便鑽了3個洞,花了9,000美元但一滴水都沒有。
方法二:去買現成的水。
食用水和普通水(洗澡洗手……)每個月便花掉了老闆250美元。每個月交2,000蚊港紙水費,小市民如何負擔得起?
政府無錢,於是任何有油水的地方都去刮一刮,例如汽車的油費。
「在油價超過100美元時,這裏一公升油是1.5美元。現在油價20多美元時,這裡一公升油是1.3美元。為何不減?因為油的大部份成本是交給政府的稅。」
說起他的國家,老闆侃侃而談,但也滿肚子氣。他曾經為這個國家勞心勞力,但結果卻是看着他的衰落,這份「想你好,但看着你變差」的心情,不足為外人道。
寄望大選改變命運 奈何再一次失望
失望的他,在2000年遠走印尼,輾轉到瑞士任職聯合國。到2013年,他跟南非籍的妻子說,也許是時候回津巴布韋了,因為這年(2013年)的總統大選或許會有改變,國家是時候轉到新的一頁。妻子跟他說:「你想得太美了。」
無錯,當年89歲的總統穆加貝就如我們的邵逸夫爵士在89歲時一樣,身壯力健,在2013年的選舉中操縱國家機器,以利誘、威逼等手段讓人民投票給他,最終在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選舉中,勝出連任,老闆夢碎。
這位狂人獨裁總統堪稱這個國家的一個icon。這顆星縱使真的殞落了,改變會有多大?也許人們心目中都需要一些對象來發泄,來寄望。
五個字:恨鐵不成鋼。
香港何嘗不是這樣?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