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成長讓我越來越難愛上一個人?
無論執筆行文或在大氣電波談國際關係,往往都不離那些「硬蹦蹦」的政經題材,卻想不到最近兩篇以愛情為題材的文章引來很大的迴響。
翻開中學時代的日記本子,裡面有數不盡的愛情故事。雖然日記簿上的文字幼嫩,但今時今日的我重讀起來,還是心有戚戚焉。
問題是,自我出身以後,我甚少紀錄我的感情。更可怕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難愛上一個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上一段關係已是八年前。那時我在荷蘭留學,與一名來自比利時的同班同學墜入愛河。雖然這段感情隨著我回港後告吹,但是八年後我們卻相約在倫敦西區一間酒館再聚。
重逢的一刻,我們沈默不語。實情是,我們也差點認不出對方的面容。
我的父母偶爾還提起你。
我仍想念你媽做的菜。
這兩句無關痛癢的說話卻鏗鏘有力地敲打我心,而當日分手的橋段仍在腦海中縈迴……此際酒館內的搖滾音樂與人聲已把我們的沈默蓋過。
他喝了一點酒,再說:
假如時光倒流,我會做不一樣的決定。
我本能地回應:
既然決定了,便不應該後悔。
這是夾雜著賭氣的回應。或許是因為害怕失望,於是學會了管理期望。
那天晚上我和他分別在酒店外的十字街頭。當我轉身回眸,看著他的身影疾疾倒退,我連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年頭以後,我才會再見這名曾與自己朝夕相對的人。
要「愛」便不應怕受傷害
這段感情以後,我再沒有經歷過一段長久的親密關係。即使生活偶然有些「桃花」,但是這些「桃花」無一收成正果。
是我自己不夠好?還是我對愛情的要求太高?抑或是我學會了保護自己,明白「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拒絕別人」?
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身邊亦不乏面對相似處境的朋友。
一位俄羅斯朋友出身寒微,而他卻在大學邂逅印裔豪門的太子女。他形容這段關係的「蜜月期」是他人生最快樂的時刻。直至某天他發現她變了心,並與他身邊一位出身豪門的朋友互生情愫──那一刻,他內心充斥著「悲憤」。
事隔多前,他仍然在思考這條問題:
假如當初我沒有介紹他們相識,事情會否變得不一樣?
他在廚櫃仍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
不是所有你愛的人也是得體的人。
彷彿是,當他每天打開廚櫃,也要提醒自己如何曾被「不得體的前度」背棄。
也許,世上沒有比愛情更危險的事情。在親密關係內,每個人也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赤祼地呈現給另一個人。
這位俄羅斯朋友的故事令我想起普立茲獎作家Junot Diaz筆下的一席話:
真正的親密關係是把自己放在一個脆弱的位置──假如對方傷害你,便可把你催毀。但真愛是建基於你自己的信念:假如你相信自己,儘管你在親密關係如何受傷,你只會變成一個更美麗的人。
這句話,我想把它獻給所有和我一樣曾在親密關係受傷的人。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