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總統初選最後六強　桑德斯、沃倫鷸蚌相爭

距離艾奧瓦州美國民主黨總統初選首輪投票僅餘三周，美國有線新聞網絡（CNN）周二（1月14日）於該州首府舉行第七場民主黨初選辯論。選前進步派陣營爆出內訌，兩名左翼參選人桑德斯（Bernie Sanders）及沃倫（Elizabeth Warren）支持者互相攻撃。事源CNN引述四個不具名之消息指出，桑德斯曾於兩年前一個私人會面中對沃倫稱，他不相信女人可以贏出總統大選。報道獲得沃倫承認，結果引來雙方支持者強烈反彈，有陣營內部人士呼籲兩派停止攻撃，減低進步派陣營元氣損耗。台上六名參選人交鋒之際，主持人亦一如所料抖出此話題，雖然桑德斯一口否定，但沃倫不置可否。進步派會否因此而受到影響，最終鷸蚌相爭而失落黨內提名？

此次民主黨總統初選辯論由以往廿多人的人滿之患，大幅減少至最後六強。除了仍在全國民調中稍為佔優的前副總統拜登（Joe Biden）、左翼雙槍桑德斯及沃倫、前印第安納州南灣市（South Bend）市長布塔加智（Pete Buttigieg）這四名於過去兩個月一直在民調中爭持不下之參選人，還有代表中西部明尼蘇達州之聯邦參議員克羅布徹（Amy Klobuchar），以及千萬富豪兼對沖基金經紀施泰爾（Tom Steyer）。上月辯論中表現出色的台裔企業家楊澤安（Andrew Yang），卻因民調表現不達標而未能參與辯論，加上前任住房與城市發展部長卡斯特羅（Julian Castro）及新澤西州參議員布克（Cory Booker）因民調落後而先後宣布退選，今天台上的六名參選人竟再一次為清一色白人，也惹來坊間不少批評。

桑德斯被狙擊

經過上輪火花四濺的七人辯論後，此輪辯論之話題大同小異，各人之論點亦沒有太大變化。跟上次最不同者為，辯論開首主持人便因應特朗普下令刺殺伊朗軍官蘇萊曼尼（Qassem Soleimani）致地區局勢升溫，而提出中東外交政策。六人眾口一詞稱應以外交途徑解決問題，而各人對美軍應否完全撤出中東則各有不同看法。然而主持人竟然質問桑德斯，他主張美軍撤出中東跟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Ali Khamenei）相同，似在暗示桑德斯與哈梅內伊站在同一陣線。主持人對桑德斯之攻撃不限於此，接着又質問，「你的全民退保會使美國破產，你如何回應？」。針對桑德斯跟沃倫陣營的齬齟，主持人的發問亦顯得極為偏頗，質問「你對其（沃倫）稱你不相信女人可以贏出大選，為何你要這樣說？」先入為主預設桑德斯說過這番話。

桑德斯長年為美國進步主義運動之代表人物，其兩性平等之主張早已深入民心。正如桑德斯於辯論台上稱其早於多年前已經稱女人可以勝出選舉，又引上屆大選希拉里比特朗普多取近三百萬票為例子，證明事實上女人的確可以贏得總統大選。事實上，去屆大選民主黨內競爭者紛紛讓路予希拉里，進步派支持者曾發起徵召沃倫運動，希望可以製造有意義之競爭，桑德斯當時亦支持沃倫。直至沃倫宣布不會角逐，桑德斯方決定投入初選，結果雖然高票落敗，卻於全國捲起了一場左翼旋風。因此指控桑德斯為性別主義者，根本是無稽之談。至於抹黑桑德斯歧視女性，早於上屆初選已上演過一次。當時主流媒體掘出一篇桑德斯於七、八十年代的文章，指控其歧視女性，又指控其支持者為男權主義，毫不尊重女性，被CNN在內之主流媒體炒作，以致當時希拉里與桑德斯陣營關係極為惡劣。

進步派默契瀕臨破產

為何於兩年前一個私人會談之內容，不遲不早會於艾奧瓦州首輪初選之前三周爆出呢？無他，因為桑德斯於首四個初選州份，艾奧瓦州、新罕布什爾州、內華達州、南卡羅萊納州之民望都有十分穩固。僅在此風波前之一周，各大主流媒體紛紛報道，民主黨內建制漸漸發現，桑德斯有可能贏得黨內總統提名。然而黨內建制及其金主對此並非樂見其成，反而恐懼不已，此時種種黑材料陸續出籠，自然不難理解。在進步派陣營中拋下此一震撼彈，不僅可以玷污桑德斯形象，更可以誘發桑德斯及沃倫支持者同室操戈，可謂一箭雙鵰。其實，當初桑德斯及沃倫雙雙出選時，已有支持者擔心會否分薄進步派選票，令民主黨內建制勢力得益。經過近半年，兩人在民調上穩佔二、三名，並各自建立了不盡相同之支持者，未有為進步派帶來更大紛爭，箇中原因是兩人一直有默契不互相攻撃。如今此不成文約定瀕臨破產，無疑影響進步派選情。

與此同時，來自被進步派視為萬惡之源的華爾街之對沖基金經紀施泰爾，在選舉中卻大打進步主義政綱，如開徵富人稅、打撃氣候變化等。他在參選前雖然名不經傳，卻於首四輪初選州份民調節節上升，原因與他在這些州份大放銀彈落廣告不無關係。民主黨初選參選人於南卡州合計花1,700萬美元投放選舉廣告，單單施泰爾便佔1,410萬美元，內華達州合計之1,160萬美元中施泰爾亦佔上1,040萬美元，毋怪施泰爾超越楊澤安躋身最後六強，選情看漲。至於因由自己全資競選，未達成競選籌款目標而無緣辯論擂台的美國第八首富彭博（Michael Bloomberg），計劃於3月底前大灑兩億美元落競選廣告，比奧巴馬2012年角逐連任之競選經費總和還要多，彭博更聲稱為得到總統寶座，不惜花上10億元。進步派若要以由上而下之草根全民運動，力抗此種由上而下，以金錢壟斷政治權力的歪風，更有必要團結一致。

美國總統初選自七十年代成為恆常機制，政治學研究近年指出，在初選投票的多為政見強烈者，立場較進取的參選人因此較具優勢。以上屆共和黨初選為例，政治世家出身的杰布布殊、管治經驗不俗的卡西奇等，在初選階段遠遠落後於特朗普。然而，初選畢竟能讓政黨支持者有份決定由誰人領軍出選，某程度上更能體現民主。這把雙刃劍在今屆民主黨初選將帶來什麼結果，隨各州即將舉行初選，很快便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