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令每日變得難忘」　我們為什麼對機械人發生感情？

「如果我沒有刀，我不能保護你。如果我有刀，我就不能擁抱你。」奇幻電影《幻海奇緣》講述擁有一對剪刀手的機械人愛德華（Edward）與一名女子相戀卻無法相守的淒美愛情故事，令不少人為之動容。
人類與機械人間的故事向來是創作者的靈感來源之一。隨着人工智能（AI）研發技術的快速崛起，現實生活中不乏與人類朝夕相對的「剪刀手愛德華」。那麼，人類真的能與機械人產生感情嗎？這種「一廂情願」究竟是好是壞？

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2013年的伊拉克正籠罩在恐怖襲擊的陰影下，在距離首都巴格達（Baghdad）以北一小時車程的美軍基地正在舉行葬禮，一場爆炸帶走他們摯愛的戰友——一個金屬機械人。這個被士兵們親切稱呼為Boomer的機械人生前負責「打頭陣」，搜尋敵人埋下的地雷，救過許多人的命。

在這個塵土飛揚、滿目瘡痍的地方，一班鐵漢就這樣與一個冷冰冰的機械人締結深厚的友誼。當Boomer無法再並肩作戰時，士兵們如悼念已死的寵物般悼念它。

日久生情的好拍檔

4年後，在伊拉克9676公里之外的5個機械人也迎來退休生活。它們是加拿大廣播公司（CBC）的專屬「郵差」，它們25年的工作生涯可算得上是兢兢業業：一邊派發郵件、一邊發出可愛的噪音，還時不時跟同事撞個滿懷。CBC為這5個小傢伙舉辦的退休派對，不僅有蛋糕、氣球和告別短片，還有一張留言卡，上面寫着：「謝謝你讓每一天變得那麼難忘。」

人類與機械人合作無間的關係，從上述兩個小故事已展露無遺。設計機械人的專家除了傾注心力讓產品成為我們的得力助手，亦顧及觀感所需。以成為沙特阿拉伯公民的港產AI機械人索菲亞（Sophia）為例，她可說是「擁有」一張俏臉。然而並不是所有機械人都「天生可愛」，大部分只是沒有臉、不會說話的矩形盒子。為何人類還會對機械人產生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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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同情心　死物當成生物

日本豐橋科技科學大學（Toyohashi University）研究小組2015年刊登於《科學報告》（Scientific Reports）的一項研究，為人類對機械人產生情感提供首個神經生理學證據。研究人員當時要求測試者分別觀看人類與機械人手指被割傷的圖片，結果顯示測試者對人類和機械人，都會產生類似的同情心。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MIT Media Lab）研究員達林（Kate Darling）也曾進行過類似實驗。她觀察接受測試的人與名為Pleo的小型機械恐龍一起互動，隨後又要求他們將其摧毀，結果所有人都拒絕。「人們潛意識傾向於將機械人當成生物，雖然理性層面上我們完全明白它並非真的生物。」

傾向人格化物體

這些看似不太可能的感情之所以會發生，主因人類天生傾向將一切事物人格化，無論是普通的動植物，還是無生命物體，抑或是虛無縹緲的神明。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若人類將這種傾向發揮到極致，則非常有可能對機械人產生真切情感，就如伊拉克美軍與Boomer般。

不願與孤獨作伴

導致這種情況的另一常見的原因是人們害怕孤獨。人類作為群居動物，在地球上生活數百萬年。天性驅使我們尋找同伴，建立關係。如果這種需求無法在同類之間得到滿足，則會寄託在其他物體上，其中就包括實驗室裏的機械人。美國雜誌《連線》（The Wire）曾報道稱，一位獨居的退休教授把家裏的掃地機械人當做同伴。

發生感情　是好是壞？

一旦機械人被賦予人性，我們與它的關係便會變得與其他人類般親近，而潛在的風險也會隨之而來。不妨試想一下，若拆彈機械人與士兵感情很好，後者不是完全沒可能為搭救機械人同伴而犧牲自己性命。此外，歐盟各國正在研發的致命自主武器系統「殺手機械人」（Killer Robot）亦會威脅人類及世界安全。

總體看來，人類與機械人結下同事般情誼，肯定是一件好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UCLA）納米技術科學家奧斯本（Olivia Osborne）指出，機械人擁有一些明顯的超人特質，比如可以在工作中糾正人類的錯誤，提高工作效率。縱使人們明知「它們」不會知道人這份感情，至少自己已樂在其中。

有專業意見認為，人和機械人有感情是好事，但有一個條件——日本豐橋科技科學大學教授北崎充晃亦指出：「我想如果人與機械人都是親社會的（prosocial）的話，有人和機械人的未來社會是好的。有同情心的機械人以及人類，利於親社會的行為。幫助我們或與我們互動的機械人，應有人類與之產生共鳴。」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