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病毒肆虐 「末日生存主義」再度興起

撰文:陳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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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新冠病毒肺炎(COVID-19)在全球肆虐,造成感染人數不斷暴漲、致死數萬,歐美日等傳統強國更受到嚴重打擊,產業瀕臨崩潰,各國相繼祭出嚴格的壁壘封鎖主義,使得人際關係間的改變,可能造成百年來的大改變。此時,有關美國本土,民眾搶購槍枝的新聞不斷浮現,而歐陸國家一些允許私人持槍的國家,也形成了某種程度的社會現象。
面對這場疫情,民間的慌亂與恐懼已經瀕臨戰時狀態,也因為此種末日災難感逐漸攀升,在歐美社會燜燒許久的「末日生存主義」(Survivalism / Preppers)的獨特現象,如今漸漸成為顯學。

所謂的「末日生存主義」,指的是個人或者團體,積極地為突發事件做好準備。包括從國際到地方小區範圍,可能破壞社會或者政治失序的事件,在事前進行緊急狀況的準備。例如,因為失業、災難、極端氣候以及戰爭狀態下,能夠採取自力更生、囤積儲備用品,並且運用相當複雜的生存知識以及技能。

一個典型末日主義者的背包,叫做「拎了就跑」(bug out bag)包,所有的Preppers都會在家中、車上乃至隱蔽居處中存放數個類似求生包。(Wikipedia)

這些被稱為「求生者」(Preppers)的人,擁有一定的武器使用能力,受過緊急醫療、自衛訓練,積極儲備食物雨水,搭建撤退地下掩體、甚至特殊打造的撤退交通工具,可以在災難一旦來臨時,第一時間獲得度過災難的機會以及存活的資源。這種「對政府不信任、強調自保」的生活哲學,在歐美社會有着漫長傳統。

所謂的「末日主義」興起,來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全球性流感爆發、死傷無數,加上隨之而來的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造成英國與美國的末世主義者突然增多。其後,在二戰之後的冷戰時期,末日主義逐漸興起,並且加入了對核戰的恐懼、宗教經典的異端解讀甚至外星人入侵恐懼、新興宗教興起等,經由傳播媒體如報紙、小說、收音機、電影與電視文化裏面,對於這些現象的推播報道,使得此種恐懼成為一種次文化,「陰謀論者」(Conspiracy Theorists)漸漸與末日主義者合流,形成更加龐大、且更質疑政府權威的一種生存思想,加上軍火科技進步、技藝發達,各種生存主義者需要的特殊知識、器具,經由商用市場可以輕易取得,故抱着此種末日感的族群與個人,藉着冷戰的啟發,突然擴展成一股龐大數量的人群。

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全球大流感爆發,隨之而來的經濟大蕭條,使得末日生存主義文化得以成為普遍存在的亞文化。(Wikipedia)

經過1974年全球石油危機之後,愈來愈多人開始參與到末日主義者的「囤積備難」行列中。美國作家Howard Ruff的一系列虛擬小說作品,更使得此種囤積、自衛、離群索居、生存主義的概念,獲得爆炸性的擴展,經典者例如《如何在21世紀的灰暗年月中成功》(How to Prosper During the Coming Bad Years in the 21th Century),甚至牽涉到末日時代的金融秩序崩潰中,如何保有個人的金融優勢,更將此種哲學上升至令人不可思議的層度。

此種由美國獨立年代的「民兵」(Minutemen)文化結合美國西部拓荒主義的所謂「田園文化」(Arcadianism),轉而成為不信任政府、抗税、認為全球被陰謀論所宰制、必須囤積尋求自保、自衛的族群,事實上以20世紀的經濟大蕭條開始成長、茁壯於冷戰時代,終於在後冷戰時代,成為美國本土恐怖主義的一個最大根源。而歐陸國家也都有類似的本土恐怖主義組織,但是以將人民擁槍權列入憲法修正案的美國,受害最深。如1993年的戴維教派慘案(Waco Siege)和1995年的美國俄克拉荷馬市聯邦大樓爆炸慘案(Oklahoma City bombing),都是此種末日主義者本土恐怖極端主義者所造成。

末日主義者典型的囤積物資地下碉堡,擁有可以獨立生存起碼數年的資源以及足夠的自衛武器。(Wikipedia)

由於歐美等國甚至日本、韓國,都有此種文化的流行,這些國家多半都在一次、二次大戰、核戰恐懼、惡戰環境中生存過來,故其國民的末日主義思想都相當濃厚。歐美等國都有不同等級允許民眾擁有槍械的法律,甚至日、韓等亞洲國家,也有允許民眾合法擁槍的渠道,故槍械市場需求爆增,首度在允許擁槍的美國爆炸,逐漸蔓延到歐陸,最後可能感染到日、韓等國,應該是一個不可逆的現象。尤其歐陸等醫學古國,病情紛紛崩潰,原本被預期為醫療先進國的日本、韓國,也都紛紛傳出疫情無法管控的政府失能現象,也都可能引起一定程度的末日主義興起與恐夯的現象。

對於大中華文化圈來說,由於儒學的發達以及宗教信仰的多樣化,故此種末世主義思想,頂多引起對於政府處置能力的質疑,還未有引起類似質疑政府、反政府的情況,這是由於儒學教條壓抑個人主義、強調威權正確的思想所致。但是,一旦新冠病毒肺炎在未來一段長時間內都不可控,造成社會秩序崩潰、政府失能和經濟瓦解的現象,則末日生存主義是否會在大中華文化圈發酵,則還有待時間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