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亞人問題後 緬甸加強對華合作 龍象爭玉印度還有勝算嗎?

撰文:吳家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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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有價玉無價。緬甸盛產玉器,自古以來便是各方覬覦之地,引來龍象之爭。緬甸周旋在中國和印度之間。最近,緬甸似乎做出了選擇——投向中國。對印度而言,成為了一大打擊,兩國長年累月積累的交情,亦備受考驗。

印度與緬甸接壤地區

印度東北部與緬甸接壤,兩國分別脫離英國獨立後,一直在邊界問題上產生爭議,直至上世紀末得到緩解。印緬兩國接壤地區分離主義武裝份子活動頻密,緬甸克欽邦長期受支持獨立的武裝組織控制。

印度本土與東北七邦(包括侵佔中國的藏南地區)連接的咽喉地帶、僅有20公里寬的西里古里走廊(Siliguri Corridor),山高皇帝遠,印度聯邦政府並沒有能力完全控制東北部地區。印緬邊境的槍支及毒品問題氾濫,亦為東北部地區的分離主義武裝組織提供天然屏障。發展印度東北部和緬甸北部地區,成為兩國政府解決分離主義的解決方法。

印度東北部分離主義武裝份子活躍,圖為印度國防軍蓄勢待發,準備對抗分離主義份子。(路透社)

印度免被包圍 「東進」拉攏緬甸

分離主義外,印度與緬甸發展關係,亦是出於地緣政治上的考慮。印度西部與巴基斯坦接壤,兩國長期關係不和,在喀什米爾地區更兵戎相見。北部與中國接壤,中印兩國在邊境問題上亦是有衝突。中國和巴基斯坦長期保持友好關係,萬一擦槍走火,更有聯手對付印度的危險。

緬甸是與印度接壤的第三大國,亦是唯一一個與印度相連的東南亞國家,倘若緬甸一邊倒支持中國,印度則會陷入中國的包圍網之中。故此印度前總理辛格(Manmohan Singh)主動與當時執政的緬甸軍政府改善關係。兩國敲定建設印度-緬甸-泰國的印緬泰公路,加強兩國的經貿往來。

印度牽頭建設印緬泰公路,希望可以加強印度與東南亞國家的經貿往來。(路透社)

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上台後,實行東進(Act East)政策,全面加強與包括緬甸在內的東南亞國家建立合作關係。印度希望把與海不相鄰的東北部地區與孟加拉灣聯通起來,設計了「加叻丹多式運輸項目」(KMTTP),通過陸路與河道運輸的結合,經過緬甸欽邦和若開邦,將東北部與緬甸的港口連接起來,希望能增強對緬甸的合作關係之餘,亦加強對東北部地區的控制。

印度和緬甸亦是「湄公河—恆河合作組織」(Mekong Ganga Cooperation)、孟印緬斯經濟合作組織(BIMSTEC)等區域合作組織成員,希望能建立排除中國在外的經濟合作組織。

緬甸軍政府長期對中國保持緊密關係,不過在緬甸實現民主化以來,軍方影響力雖仍大惟已逐漸消減,亦為緬甸的文人政府帶來外交空間。緬甸經歷長年內戰,國內經濟發展較慢,政府期望同時保持與中國及印度的緊密合作關係,可以從兩國關係之中獲取好處。

緬甸軍方與穆斯林少數民族羅興亞武裝組織爆發衝突,造成至少60萬羅興亞人流離失所,人道危機受國際關注。(路透社)

羅興亞人問題成轉折 中國Package更吸引

8月,緬甸軍政府開始在羅興亞人聚居的西北部若開邦(Rakhine),與反政府武裝若開羅興亞救世軍(Arkan Rohingya Salvation Army)交火,造成數百人死亡,數以萬計的羅興亞人逃亡到鄰國孟加拉。

緬甸政府備受國際社會指控,不過莫迪9月訪問緬甸時,仍高調支持緬甸國務資政昂山素姬,稱羅興亞救世軍製造「極端主義罪行」,成為少數公開支持緬甸政府的外國領導人。印度亦向若開邦民眾派送了3,000份家庭援助物資。 不過對解決羅興亞人的實際問題上,印度卻少有行動。

印度總理莫迪9月訪問緬甸,與國務資政昂山素姬舉行會談。(路透社)

與印度不同,中國沒有選擇公開支持緬甸政府,反而希望透過協商,妥善解決紛爭。中國外長王毅11月初訪問緬甸,提出三步走戰略:第一步實現停火;第二步各方及國際社會共同鼓勵緬孟雙方保持和加強溝通;第三步直面問題根源,探討治本之策。在中國的積極斡旋下,緬甸與孟加拉達成遣返羅興亞人協議,羅興亞人問題得到了一定程度解決。

羅興亞人問題的處理方式,或是堅定了緬甸走近中國的決定。事實上在經貿合作問題上,中國亦較印度來得實際。連接中國雲南和緬甸若開邦的中緬輸油管道已經投入運作,中方亦在輸油管途徑的皎漂設有經濟特區,投資建設包括73億美元的深水港,以及佔地超過約1618.7公頃、投資額達23億美元的工業園區。中國亦積極介入緬甸與分離組織的溝通之中,希望能盡早處理好相關問題。

王毅(左)與緬甸總統廷覺(右)會面。(美聯社)

相比之下,印度牽頭建立的印緬泰公路,卻仍未有完工的一天。經過羅興亞人一事後,驅使緬甸強化與中國建立關係。教宗方濟各結束訪問緬甸行程後,昂山素姬隨即啟程前往北京,出席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被外界視為緬甸投入中國懷抱的訊號。

印度媒體歎太遲

眼見印度可能選擇支持中國,印度《經濟時報》分析認為,在中國擴大區域影響力的同時,印度與緬甸的軍事演習以及向若開邦派发物資的行為都與加強同鄰國关系的戰略利益相符。 文章指出,羅興亞難民危機和若開邦的現狀為中國通過擔任與孟加拉國的調停者和創立經濟項目加強與緬甸進行戰略合作提供了機會。

緬甸似乎選擇中國,但仍未完全偏向中國一方。中方在緬甸的投資項目集中在密松水電站等資源性投資開發項目,被部分緬甸人視為中國對緬甸的資源掠奪。同時印度對緬甸的發展提供大量的資金支持,假如緬甸一邊倒向中國,得失部分國民之餘,亦會失去印度提供的發展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