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煮他最愛的榨菜肉絲湯米 永遠不符他的理想不僅是那碗粉...

撰文:黃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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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料理中,有「走り」一詞,指產季剛開始要搶先品嚐;「旬」是到了最當造的美味時刻;而「名殘」則指產季結束,讓人回味。有點像愛情,開始、熱戀、至於接下來是延續,是結束。即便如此,曾吃過的、愛過的,總會在你心留下位置。

榨菜肉絲湯米,一道再普通不過的菜式。越普通,越難弄得好吃。維繫關係一樣,從來也是說易行難。

「我其實鍾意食All Day Breakfast做早餐多啲。」Suki無奈道出。而偏偏男友最愛的,是熱燙燙的榨菜肉絲湯米。還要特定的某一家。置於不顯眼的小巷裡,頂著暗紅色的帳篷,店舖就是廚房,只容得下身兼廚師的老闆和負責下單的老闆娘兩人。外面放著三張圓桌,人流總比椅子多。幾乎每個週末,她都會陪男友早起來排隊,快快吃完,匆匆離開。因為人太多,剛擦完嘴就不好意思賴死不走。

我最愛All Day Breakfast,卻只有陪他吃榨菜肉絲湯米。(vcg)

喜歡吃All Day Breakfast,是因為沒有時間限制,睡飽才起床。偏偏那家賣榨菜肉絲湯米的店,只開到早上十一點。每到九點,他們就要坐車過去。「無所謂,佢鍾意咪陪佢囉,但佢從來無諗過要陪返我。」要是夠美味,相信多艱難都有人願意等,當然,甚麼黑糖珍珠奶茶另計。「的確係好食過茶餐廳嘅,但無佢形容得咁誇張地好食。」看到他每次都吃兩碗,那滿足的樣子,她想說掛著熊貓眼也心甘情願。

偶爾想當個廿四孝女友,男友太累起不來,她就外賣給他吃。還要被只愛做堂食的神經質老闆嫌棄,分湯上?他一邊做一邊罵著髒話。日子久了,他也認得她了。待他心情好時,會告訴她從前在大酒店當大廚時的豐功偉績,也不小心透露了做榨菜米的要訣。

他最愛這榨菜肉絲米店,卻突然......(vcg)

突然有一天,店家無聲無色地倒閉了,連暗紅色帳篷都清得一乾二淨。為了不讓男友失望,她決定自己學著做。得知老闆用的是東莞米粉,加上台灣榨菜,她都預先準備好。晨早流流跟師奶們你推我擠,就是為了買到新鮮而部位又好的豬肉做成肉絲。忙東忙西後,最終完成一道自覺跟老闆做的有七成相似的榨菜米。「好味,不過米粉太硬。」、「好味,不過湯太咸。」、「好味,不過湯唔夠鮮。」、「好味,不過肉絲太嚡。」⋯⋯他總能在雞蛋裡挑骨頭。

不僅是那碗榨菜肉絲湯米,他對她也是諸多挑剔。脾氣不好、上進心不夠、太煩、看書不夠「有深度」⋯⋯「可能由始至終,我都唔係一個好嘅女朋友。」 Suki慨嘆。更讓她耿耿於懷的,是他可能仍未放下的前度。她也認識他的前女友,是個相貌可人、身形凹凸有致的空姐。而她,只是他同公司的一個小小文員。一次大吵,他曾經衝口而出:「我以前嗰個都唔係咁。」當時狠下心腸執意分手,卻還是不爭氣地原諒對方。

自覺跟對方的前度有距離,而更可怕的,其實是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無論多努力,也不是心中的那一碗,其實就像我們的關係。(vcg)

把東莞米粉在煮前都先浸軟,再洗掉台灣榨菜的鹹味,她把「不足」逐一修正。惟獨湯頭怎樣煮味道都不對,也是老闆當初死不肯透露的,大概是店家的秘密吧。別誤會,故事沒有走歪成恐怖血腥電影。不知不覺,跟他一起兩年多。有天她終於累了,拼命的付出, 卻老是得不到被愛的感覺。

那一碗米粉,她永遠都做不好,就像她永遠做不到他理想的女友一樣。

她主動提出分手,而他並沒有挽留。

然而,本屬兩個世界的人,以為單方面遷就能成就屬於二人的關係,可惜只是一廂情願。

做不出完美的一碗,是因為跟本不了解致勝之道。(vcg)

在店家吃到好吃的,沒有人會教你怎麼做。在戀愛中,也沒有人能告訴你致勝之道。所謂的愛情專家,只是紙上談兵,食譜也只是食譜,效果卻是因人而異。皆因人與人之間,充滿著變數。 儘管材料和煮法一樣,也未必做出他心中那碗完美的榨菜肉絲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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