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文化】今年中秋 我在德國執栗子

撰文:陸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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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打開手機看到 Facebook 置頂召喚我去為德國大選投票,小菲才真切知道自己已經不在香港了。時差六小時,小菲再次正式與香港以日夜分隔,說時遲那時快的正式在德國一個月。

落地後最大的新聞,當然是右翼民粹政黨 AfD 以超出 12% 的得票率首次贏得議席,進入聯邦議會。但小菲身處的漢堡,無論選前選後大家都非常冷靜,甚至都沒看到AfD的宣傳海報。剛剛適逢 10 月 3 日德國國慶(German Unity Day)大家連煙花都懶得放:

對我們來說就是一日假期,柏林那邊或者會有慶祝,我們大概相對比較看重 Oktoberfest 吧,如果必須要選擇的話。

漢堡似乎比我心目中更加性冷感。

跟一般歐洲人一樣,德國談論天氣的心情更為熱烈。教授 S 早在飛機落地一刻告誡秋天已經來了,學校的書記小姐亦寫電郵通知大家去撿成熟的果實來吃。入秋後強風掃落葉,除了學校裏面遍地熟透的蘋果,只要在街上每遊蕩兩步就會踩到圓又大的栗子!

這種栗子看起來又圓又飽滿。(作者提供圖片)

滿地栗 也就是說德國不會有人餓壞喔?

不用多想了,因為這些栗子都有毒!

醜話說在開頭,傳說有天夜晚大家發現一街乾淨沒栗子,心裏都很好奇,直到有同學在早上回校路途看到有初來德國的中國同胞們在拾栗子並搖晃大樹,就阻止了一場集體中毒事件的發生。大概因為普遍歐洲人都知道這種常見的免費栗子不能吃,所以也不會看到街上立任何警告牌。

毒栗子,食得死人㗎喎!為何可以由得它隨地散落?因為人家重視生態循環啊!換轉是香港,實斬晒啲樹啦。你還記得嗎?曾幾何時香港遍地木棉樹,棉絮滿天飛,不過有人投訴話有鼻敏感呀,棉絮黏住部冷氣機好難洗呀,康文署就拿拿聲派出工人「搞掂佢」,最後更有民字頭區議員印橫額高調展示「成功爭取」。但其實木棉樹為本地雀鳥提供食物,睇唔過眼就要斬哂佢,就是香港人的普世價值?香港人?拆少陣屋斬少棵樹都身痕……

言歸正傳,這種在德國秋天隨地可見的免費栗子,跟我們一般在香港吃到的不一樣。香港吃到的是板栗,德國一整地又圓又大的是馬栗(horse-chestnut/Rosskastanie)。前者的外殼全都是毛毛,後者外殼為刺刺的。大自然的美妙在於它的外殼都有在警告你「我是生人勿近的喔」,只是熟透後馬栗掉地後都通通甩殼,又圓又大的栗子看起來卻又真的不像是有毒的吧。

小菲斗膽的親手試過了,刺到還是會痛的。(作者提供圖片)

馬栗吃下去會中毒。小吃無礙,多吃會死,再次證明「世上沒有免費午餐」千真萬確。但奧妙的地方是鹿和松鼠吃就沒事,所以大家也不必為可愛的小松鼠擔心,牠們還是會一邊吃一邊快高長大。而這種又圓又大的 horse-chestnut 據說是蜘蛛的剋星,偶爾也會看到有人隨手拿幾粒回家放牆邊驅趕蜘蛛。除此以外呢?沒有人檢?當然有人檢!

又為什麼家長沒有阻止小朋友撿毒栗子呢?

德國就連小朋友都知道這種栗子只不過是動物的食糧,他們撿回家當然不只是用來驅趕蜘蛛這麼簡單。

德國最有名氣的橡皮糖品牌自 1936 年起,每年都會舉辦 Kastanienaktion 換糖行動,讓你用有毒的馬栗換橡皮糖。地點就在品牌發源的糖果廠,已經有八十年歷史了。今年的 10 月 5 日和 6 日就是萬千小朋友期待的換糖日,大家可以用這個月拾回來的馬栗和橡子去換果汁橡皮糖。

交換的比例是 10:1 和 5:1,即是 10 公斤的馬栗或 5 公斤的橡子可以換得 1 公斤的果汁橡皮糖。糖果廠會將收集得來的馬栗和橡子送到野生動物公園,小朋友則可以滿心歡喜拿着軟糖回家吃到爛牙為止。

德國一家橡皮糖品牌每年都會舉辦 Kastanienaktion 換糖行動,讓你用有毒的馬栗換橡皮糖。(harib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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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換糖只不過是一手交一手。因為參與人數太多,每年都會排出一條長長人龍,平均大概花費 4 小時才能輪候上磅。這個活動所花費的時間、人手和能源似乎都不合邏輯,排 4 小時換一公斤糖好像不划算?請不要用香港人的尺來量度了,因為「時間」在這裏不是最重要的貨幣,「快樂」才是。

每年大家都會滿心歡喜的排隊,80年來的習慣已經變成德國大節日,街坊們更會擺放咖啡、小食街站迎接換糖日,根本活像一個小小的嘉年華!品牌亦很識做,派出大熊公仔現真身跟大家互動!你以為大家拿 10 公斤栗子去換 1 公斤橡皮糖很誇張?你太少看德國人了,他們動輒以噸計的把馬栗拿去交換熊熊橡皮糖啊!小朋友一 group 一 group 的在上學前後拿着環保袋拾栗子只不過是小兒科,最 hardcore 的永遠是大人啊!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