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總統上任 「巴西版特朗普」有幾「特朗普」?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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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在上,巴西高於一切。」
「有一個死了的兒子比有一個同性戀的兒子好。」
「人權是暴徒的廢話。」
以上言論都出自於1月1日元旦上任的巴西新總統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之口。其右翼主張,加上口出狂言的習性,為他贏得「熱帶特朗普」之名。

(按:由於熱帶地區已有其他領袖堪比特朗普,本文將稱博爾索納羅為「巴西版特朗普」,以作區別。)

極似特朗普 博爾索納羅「異軍突起」

博爾索納羅在去年10月底的巴西次輪總統選舉,大比數擊敗工人黨的候選人哈達德(Fernando Haddad),並以政壇異類的新晉形象,帶領其原是國會小黨的社會自由黨(PSL)一舉成為巴西國會第二大黨。

他觀點極右,高舉反貪、治安、經濟改革等主張,極力批評領導巴西13年的工人黨將巴西經濟「委內瑞拉化」,獲得城市民眾及商界支持,而使巴西變天。

以口出狂言見稱的博爾索納羅,乘右翼民粹風潮崛起,一舉擊敗巴西所有傳統政黨的候選人。(視覺中國)

作為眾議員27年的博爾索納羅,除了口出狂言──例如指一位女議員因為長得太醜不值得被強姦──並無重大建樹。

不過,隨意更變政黨、沒有固定政策、善用社會媒體、高舉政壇新人形象、不斷大罵媒體作「假新聞」,又曾大讚特朗普本人是他「榜樣」的博爾索納羅,的確與特朗普極有相似之處。

高舉宗教道德、槍權

道德宗教議題方面,他極力反對同性戀及墮胎,更曾聲言他當選後會將婚姻定義為「男女之間的結合」,使他當選的巴西突然迎來了同性戀者結婚潮,擔心此後機會不再。連巴西律師公會也出言鼓勵同性戀者要趕快結婚,以防萬一。

另外,力主以強硬手法改善治安的博爾索納羅,除了極力維護警方先開槍殺罪犯之外,還與特朗普一樣,高舉槍權。他在上月底就說,他準備讓所有沒有犯罪紀錄的人擁有槍械。

博爾索納羅以「手槍」為其招牌競選手勢。(視覺中國)

雖然其細節未明,不過今日巴西槍管甚嚴,一般人要有住址及工作證明,並且通過技術及心理評估才能獲准擁槍,違者或會面臨4年監禁。在謀殺案例極多的巴西,有關槍管法例及政府回購槍支的做法在2003年才通過,如今也許會面臨倒退。

跟特朗普初上台時一樣,軍方出身的博爾索納羅非常重用軍方背景人士,其副總統,以及7名主要官員也是前軍官。

氣候變化是「左翼奪權陰謀」?

環保問題上,博爾索納羅同樣質疑氣候變化,並且支持農民開墾亞馬遜森林及原住民土地。他當選之初曾主張要把農業部及環境部合併,由農業界人士主持,甚至威脅要退出「巴黎氣候協議」。

雖然他目前並沒有實行上述主張,不過他的外交部長阿羅祖(Ernesto Araujo)就曾在其名為「反全球主義」的博客上面,指氣候變化的議題是全球左翼的「奪權陰謀」。

2018年的最後一日,博爾索納羅的支持者包車出發到巴西首都巴西利亞參加其就職儀式。圖中他們正在祈禱。(路透社)

政治意識形態上,博爾索納羅可謂極度痛恨左翼。除了常以委內瑞拉的例子去攻擊巴西工人黨外,他更要求在巴西工作的近兩萬名古巴醫生不能將薪金交付古巴政府,導致古巴政府召回所有醫生,使巴西突然面臨醫生不足的情況。

外交緊跟特朗普 成國際右翼聯盟?

外交方面,博爾索納羅也跟足特朗普,除了使對華關係漸趨緊張外,又說將巴西駐以色列大使館搬到主權受爭議的耶路撒冷不是「如果」而是「甚麼時候」的問題。

早在11月底,深受特朗普重用的白宮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John Bolton),就曾出訪巴西,與博爾索納羅共商大計。

今日出席博爾索納羅就職儀式的國家元首,包括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以及匈牙利總理歐爾班(Viktor Orban)。其國際右翼盟友的色彩極濃。

12月28日,博爾索納羅接見到訪巴西的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兩人相見甚歡。(路透社)

巴西經濟、勞工改革 成最大挑戰

與特朗普一樣,博爾索納羅也以振興經濟的旗幟爭取支持。由於巴西的社會福利政策過於慷慨,而且稅務繁瑣、國營企業效益不彰,民眾都寄望有右翼政府上台,能大行自由化的經濟政策。

巴西經濟的部份結構性問題:
- 巴西並無最低退休年齡,男女平均在56及53歲退休,而其退休金平均可達其退休前工資的70%。
- 退休金開支更佔聯邦政府開支超過50%,而政府20年來連連赤字,近年更達至GDP的10%左右。
- 巴西稅制繁雜,其企業平均每年花費2,038個小時去準備報稅,是OECD國家平均值的12倍。

自認「不懂經濟」的博爾索納羅,其實在其眾議員任內,並沒有明顯的經濟自由主義傾向,不過選舉期間為爭取民眾及商界支持,他就任用了芝加哥大學出身的銀行家古迪斯(Paulo Guedes)為其經濟顧問,未來他更會成為經濟部長。

外界認為,博爾索納羅唯一的經濟政策就是古迪斯的任命。

博爾索納羅的經濟王牌古迪斯,上月中會見巴西商界人士。(路透社)

至於其自由化改革能否成事,如今仍是未知之數。首先,巴西國會黨派分裂嚴重,連最大政黨也只得約10%議席,而博爾索納羅主動放棄過去「分豬肉」的團結政黨做法,而改以逐位議員說之以理的方法爭取支持,其成效值得懷疑。

其次,因博爾索納羅的右翼意識形態而支持他的選民,未必會支持損及自身利益的勞工改革。雖然如今有65%巴西人認為博爾索納羅未來能改善巴西經濟,但是改革切及自身之時,他們的看法也許會變得不一樣。

這位乘右翼民粹政治風潮而起的巴西新總統,能否一改巴西的經濟困局,仍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