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聯辦換人】政治家治港會成為新常態嗎?

撰文:孫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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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時期,非常之人,非常任命」,是《香港01》對於香港中聯辦最新人事變動的評價。1月4日,官方公布香港中聯辦最新人事調整,卸任山西省委書記職務月餘,已經出任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的駱惠寧,接替王志民出任香港中聯辦主任。鑑於香港修例風波引起的香港社會的動盪,這一人事引發各方面的關注。

在1月6日的媒體見面會上,駱惠寧稱,這次到中聯辦任職,就個人而言,是個新的使命新的挑戰,會帶着對香港的真誠和真情做好工作。對於香港修例風波,駱惠寧指,近半年來香港的形勢令人揪心,大家都期望香港重回正軌。

駱惠寧1月6日會見傳媒。(中新社)

對於這位中聯辦新任掌門,駱惠寧曾經主政兩個省份的履歷非常特別。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政治經濟學專業,獲得經濟學博士學歷的駱惠寧,曾在安徽工作了30多年,直到2003年,駱惠寧首次跨省調整,任青海省委副書記、省委黨校校長。7年後,駱惠寧於2010年任青海省省長。2013年,駱惠寧出任青海省委書記。2016年,駱惠寧調任山西省委書記,直至2019年11月30日卸任。

破慣例的「空降」

非港澳系統出身,也非外交系統出身,曾經主政一方,駱惠寧「空降」香港中聯辦,直接打破了中共治港體系官員任用的慣例。自香港回歸以來,在駱惠寧之前歷經了姜恩柱、高祀仁、彭清華、張曉明和王志民等五位中聯辦主任,他們或出身於與港澳事務存在密切關聯的外交系統,或在之前有過港澳辦、中聯辦的任職經歷。

查閲駱惠寧的仕途簡歷,可以發現,他並非港澳系統或外交系統出身,在過去幾十年的政治生涯與香港沒有明顯的直接關聯。

此外,駱惠寧「封疆大吏」出身,資歷深厚,在安徽、青海、山西三地擔任過省領導,其中以省委書記的身份主政青海、山西,是典型的「政治幹部」。如今,他以封疆大吏之履歷,執掌香港中聯辦,這在以往是未曾有過的情況。

位於西環的中聯辦,是中共治港的前沿機構。(多維新聞)

以中聯辦第三任主任彭清華為例,彭清華中組部出身,曾任中共元老宋平秘書。2003年12月,任香港中聯辦副主任。歷練7年後,也即2009年5月,升任香港中聯辦主任。彭清華在卸任中聯辦主任後成為地方大員,他在2012年中共十八大後調任中共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書記,並於2018年3月轉任中共四川省委書記。駱惠寧的就任與彭清華的經歷,猶如鏡像。

駱惠寧毫無治港體系的工作經歷,也沒有與香港各界緊密接觸的經驗。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可能恰恰是他的優勢所在,因為這樣就能夠避免被原有治港框架和與各種規則所束縛,擺脱治港「經驗主義」;同時,他有擁有兩個省級地方的治理經驗,執政視野和治理思路可能更為開闊,對「中央精神」的把握,甚至於因地制宜的落地可能更有經驗。駱惠寧能否給中央治港工作帶來新的突破,值得期待。

觀察人士指出,此次調整也體現了中共中央治港思路的變化。中聯辦是中央人民政府駐香港的核心機構,於1947年5月設立,前身是新華社香港分社。中聯辦位於西環,鑑於中聯辦對香港影響也有「西環治港」一說。中聯辦主任在民間被戲稱為「香港書記」。

過去半年多以來,因為修例風波的爆發,困擾香港經濟社會發展和「一國兩制」良性運轉的一系列深層次矛盾全部暴露無遺,給了北京治港工作一個慘痛教訓。中央治港思路的調整也是必然,駱惠寧的調任,意味着香港的治理可能由原來的技術官僚治港,上升到政治家治港的維度,甚至不排除成為新的常態。駱惠寧的「空降」可能只是一個開始,未來如果運行順暢且有效,下一任中聯辦主任可能也會從封疆大吏中產生。未來會否有這樣的變化,非常值得關注。

國台辦會否效法?

與香港中聯辦類似的人事設置,還有負責對台事務的中(國)台辦。國台辦是國務院台灣辦公室的簡稱,與中台辦——中共中央台灣工作辦公室,是一個機構兩塊牌子,列入中共中央直屬機構序列,是中共中央對台領導小組的辦事機構。

在不同情況使用不同名稱,如對在中國大陸投資的台商及對台政策宣講等事務時稱「國台辦」,對在台灣政黨時使用「中共中央台灣工作辦公室」的名義。因此,國台辦曝光率更高,更為公眾所熟知,通常意義上也以國台辦指代中共對台工作機構(下文統一用國台辦指代這一機構)。

2020年台灣大選以及最終的結果,可能還將給兩岸關係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圖為台灣總統三位候選人,從左到右分別為宋楚瑜、蔡英文、韓國瑜。(多維新聞)

近三任國台辦主任從王毅、張志軍,到現任的劉結一,都明顯具備外交背景,外交系統轉任國台辦主任的仕途路徑,漸漸成為外界對國台辦人事的既成印象與整理。也由於此,繼而發展出如中國大陸審視其對外關係與兩岸關係時,是以美中關係優位、兩岸關係從屬等觀點。

現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先後擔任過各種外交職務,包括中國外交部軍控司司長、美大司司長、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副部長、中國紅十字會副會長以及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2017年10月調任國台辦擔任排名第一的副主任,2018年3月出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前任張志軍,也是外交系統出身,在外交部最高職務是常務副部長,現任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海峽兩岸關係協會會長。王毅也是資深外交官,現在的職務是中國外交部部長、國務委員。

而在此之前,曾經擔任國台辦主任的王兆國、陳雲林雖非外交系統出身,但都有對台工作經驗或從副職開始做起。陳雲林進入國台辦之前,擔任黑龍江副省長,在擔任國台辦主任之前,曾在副主任位置上歷練三年。王兆國在擔任國台辦主任前,曾擔任與台灣隔海相望的福建省省長。福建是中國大陸與台灣交往最多,關係最為密切的省份。

過去4年,兩岸關係也發生了巨大變化,蔡英文的上台,讓兩岸關係尤其是政治關係進入到冰河期,即將到來的台灣大選,以及最終的結果,可能還將給兩岸關係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未來,中共對台工作的人事任命上,會否也效法香港中聯辦,同樣是個值得關注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