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影片】鄭俊弘與父親不相往來 從不埋怨:我比別人更幸福

撰文:朱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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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配一嫩,一個回巢外援搭一個上位新星……自己台捧自己人,疲勞式轟炸力捧方程式不外乎那一套:出碟拍劇再包辦主題曲,出鏡出鏡再出鏡。 《純熟意外》的蔡思貝不能唱,新秀出身《星夢》揚名的鄭俊弘則可以用到盡:閉關三個月和羅嘉良拍完台慶劇《與諜同謀》,一出關先落力宣傳月尾面世的個人演唱會合輯,再選歌籌備第三張個人大碟,歌單恐怕毫無懸念,《火線下》以及《與諜同謀》片頭片尾曲一定有份。
(攝影:符祥定 服裝:Chevignon 場地提供:com n' sense )

《難兄難弟》、《天地男兒》、《創世紀》從小看到大,有一天電視機裏的羅嘉良就在眼前同演父子做對手戲,鄭俊弘說這件事既夢幻又有壓力。

撈家演戲有自己的一套,從來不信什麼「角色設計」,告訴鄭俊弘感情一定要真才能感動自己、感動對手。可是問題來了:從小在加拿大由外公外婆撫養成人,《星夢傳奇》決賽請來現場打氣的唯獨是媽媽,鄭俊弘成名以後的訪問對爸爸絕口不提,正是因為自從幾歲大父母離婚,就和生父不相往來,是生是死、在哪個國家做什麼職業一概不知情,也不想知道:「我猜……還在生吧……」

無綫式趕劇,三五個月沒日沒夜、每天睡不夠三五個小時是常識,好處是:「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做自己,逼我入戲。」壞處是:「是真的,(演羅嘉良的兒子這個角色)要去一些不想去的地方,要挖自己裏面的東西出來……但是要演一個角色、要滿足這個角色,就要做到他的感覺出來,某程度上是辛苦的,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演羅嘉良的兒子這個角色)要去一些不想去的地方,要挖自己裏面的東西出來……但是要演一個角色、要滿足這個角色,就要做到他的感覺出來,某程度上是辛苦的,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鄭俊弘閉關3個多月與羅嘉良合拍台慶劇,在劇中飾演父子。

劇情說到兒子多年以後隱瞞身分潛到父親身邊,滿腹怨恨卻要深藏不露,我問他,難道演了3個月,一點沒刺激起自己的好奇心?幻想與親生父親對質的場景又是如何?鄭俊弘始終那句:「我不需要,沒有必要,不想知道他在做什麼,也不需要他知道我現在做什麼。父母為什麼分開?關係是不是真的那麼差?我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會問,我從來不會怨他……為什麼要怨?怨只會令自己不開心,自己辛苦。我從小有舅父陪我夾band、師傅教我打拳,還有外公養大我,所以我比其他人有的更多,沒什麼要怨。」

話雖如此,還是要說身體最誠實。片場裏,對戲時,鄭俊弘說不止一次被導演叫停,「他提醒我,角色是恨他(爸爸)但是不能讓他知道,要我(情緒)收起來一點。」

高,意粉裏頭放生抽。

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一種情感能代替父愛,不過我相信鄭俊弘的話,因為若埋怨,的確是自找苦吃:「不如看看自己有這麼多,比別人還多,其實我覺得我自己很幸運!」

「我小時候很開心,一個星期練3天拳,一有空就去師傅師母家,跟師傅師母就像一家人一樣;每個星期三外公放假就會回家做飯,他是意大利菜大廚;舅父教我彈結他、冬天帶我去滑雪、夏天帶我去迪士尼,自己在家夾band、jam歌,我有這麼多、比別人多,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師傅正直、舅父有才、外公則顧家,鄭俊弘說從他們每個人身上得到的,就跟父愛一樣,學會了做父親就該給兒女最好的,尤其是外公,「我的成長受外公影響最多,小時候最喜歡聽他說10幾歲被人賣豬仔到金山的故事。別人說金山遍地黃金,到了埠才知道不過如是。15歲他開始做廚師,從美國到加拿大、從金山到溫哥華。外公是很勤奮的人,我沒吃過做得比他更好的意大利菜,甚至在意大利也吃不到。說起來很好笑,外公煮意粉的竅門很簡單,就是在醬裏放生抽。」

Fred曾賦閒在家半年,索性回加拿大進修演技,現在正攻讀波士頓伯克立音樂學院的學位課程,繼續裝備自己。

可惜外公幾年前去世,為了工作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14年舉行處男演唱會,鄭俊弘千里迢迢把外婆請到現場,獻唱《仍唱我的歌》給外婆聽。「小時候最喜歡坐在外婆的車上唱歌,劉德華、張學友每首歌詞都會背,不過從來沒留意歌詞內容。直到有一次,外婆開車聽到《仍唱我的歌》,她說這首歌最適合我唱給她聽,我這才仔細一聽,『感激的你不放低我更維護我,陌路同途但仍唱我的歌,如火般的眼光溫暖我,繼續燃亮我回頭再講一生,再共同度過……』。」

18歲從加拿大回流香港參加新秀,同年華星結束唱片部,歌星夢只好作罷,加入第18期藝員訓練班,從演死屍、茶客捱起,一眨眼捱了10年、接過10年服務紀念章,俗稱大台老人金牌。 「一開始拍戲常被導演罵,18歲、畢業不久,被導演叫去演大將軍,還要強姦民女。導演一看到我的外形就知道錯得不能再錯,又來不及換人只能繼續。結果我要扯爛女演員的衣服、又不會演又怕弄傷對手,他破口大罵:『你識唔X識做㗎?你做緊乜X嘢呀?』沒關係,他又沒有罵錯我,經驗就是看書、看電影還有被罵這麼累積出來的,後來機會果然多了,不過06年《胭脂水粉》和《法證先鋒》以後,突然又打回原形,最長試過半年坐喺屋企,完全冇工開。」

勇,膽粗粗殺入珍姐房!

鄭俊弘能歌善「武」,不過成功並不是人人以為的守得雲開,其實是兩次主動出擊。

第一次是賦閒半年索性飛回加拿大進修演技,被讀戲劇讀到碩士依然甘心做閒角的導師啟發,「他說他從來不會不開心、不知足。演員不能看小自己,否則再簡單的角色也演不好。從加拿大回來,我心態變得完全不一樣,就算是演主角背景裏的一個茶客,也是他有他演我有我玩,自己想像這個茶客叫什麼名字、背景、學歷,為什麼在這裏喝茶、喝完茶要去哪裏。態度不一樣氣場就不一樣,從那以後,機會又開始變多。」

第二次,就是接過10年金牌後不久,把心一橫殺入曾勵珍(戲劇製作總監,7月1日升為戲劇製作助理總經理)辦公室,跟秘書留了姓名和電話,一等就是好幾個星期才接到回音,「我們這行說起來被動,以前很多人沒角色會去7樓監製房逛逛,讓監製看到自己,我從來沒做過,直到進電視台第10年,手裏握着那塊金牌,我才發現自己這10年什麼也沒做,才會鼓起勇氣去找珍姐……」

鄭俊弘在《星夢》決賽拿了冠軍,來見證同喜的是媽媽和姊姊。

忙,總好過以前沒得做。 

對珍姐說的話,雖然前思後想排練了好幾次,內容就是姓甚名誰會唱歌會武術,重點是珍姐果然從此記住了鄭俊弘這個名字,不久以後就能在《舌劍上的公堂》演配角、還被珍姐點名和女主角田蕊妮合唱主題曲,緊接是再獲邀去《星夢》試音,接下來那個一夜成名、終於捱出頭來的故事人人都知道。 

成名以後,鄭俊弘又報讀了美國波士頓伯克立音樂學院的學士學位課程,我問他是不是難得上位更想在樂壇站穩陣腳,他說不是。「我當音樂是一門學問一種共同語言,就好像日文、法文一樣,想學得再流利些。不過始終一個人上網學,功課論文為交而交,工作又太忙,能學到的一定跟別人在學校裏的氣氛下,可以互相交流jam歌差得太遠。」 

這就是所謂成名的代價,因為被力捧拍台慶劇,一年舉行一次的小型音樂會今年也得暫時放下,取而代之的是把兩次個人音樂會合錄成輯推出DVD,在月尾發行。 

這些年不僅小生花旦走得七七八八,歌星也因為版權合約能合作的買少見少。其實打開電視來來去去那幾個人,實情都幾趕客。 

「是有一點點覺得身不由己,不過這些是我們控制範圍以外。參加《星夢》以後,責任大了,心理負擔有時候也很大,試過質疑自己,只能盡量做。我已經盡了150%的力,就算出來成績不好,最起碼我能過自己那關。凡事有黑就有白,還是那句,因為這樣我多了很多機會,下個月還能去紅館唱歌(盧國沾作品展嘉賓)。因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有人認同真的不容易……你們可能最怕開工最怕星期一,但我是每天都期待工作,每天唱歌做訪問都是一件快樂的事……總好過以前沒得做。」

後記 ── 機會,機會,與機會。
重要的事要說三次?那麼「機會」對鄭俊弘來說一定「比重要更重要」。 成名的代價之一,是14年與前女友姜麗文的分手傳聞愈傳愈劣,坊間大把師奶市民相信網傳所謂「一紅就飛人」這說法。不管是怕愈描愈黑,還是公司指令杜絕戀情,總之鄭俊弘對舊愛對愛情一概免提:「別人怎麼看我,是別人的選擇,愛情能走多久,始終要看緣分,目前還是事業更重要,因為這個機會,這個時限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一定要抓緊一點。」 話說06年爬到三線頭二線尾,突然打回原形再跑龍套,我問鄭俊弘發生什麼事,鄭俊弘肯定不過:「機會沒有就是沒有了,我從來不出聲,肯定不會是得罪人。」 從來不出聲,機會尚且說走就走,今天可以出聲,更要慎言才是,這個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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