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冬陞40年再磨《三少爺的劍》 拍3D向徐克學習:一圓合作心願

撰文:胡劍威 施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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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金像獎典禮,令爾冬陞的大名傳遍社會,連不看電影的人也對這位香港大導演提起興趣。大半年過去,「《十年》事件」似乎已漸漸變淡,市況沒有大轉變,爾大導也懶得周旋,返回電影世界繼續磨劍,磨他那把收起了40年的《三少爺的劍》。多年心願大功告成,又從亦師亦友的徐克身上學了3D新技術,但拍出來的作品,細看下還是有很重「離地和貼地之爭」的現實意識。
新一屆金像獎將至,難免又令人聯想起站在頒獎台上的爾冬陞,然而,眼前的小寶(爾冬陞暱稱)仍氣定神閒,繼續向大家訴說他想傳遞的事情,有趣的是在最尾總會丟下一句:「我管不了那麼多。」
攝影:黃寶瑩

金像獎主席的兩屆任期明年屆滿,爾冬陞已計劃明年服務完就退下來不再做主席。

未成年便開始做戲,爾冬陞在這一行可謂泥足深陷,他也不禁幽自己一默,「不拍戲我還會做什麼?不想退休,減產好了,人生總要有些事做,可我也不想死在片場。」對於減產的具體實行方法,小寶也似是早有預謀,他謂像《鎗王之王》般的動作片不是他最喜歡的戲,可能寫好了便交給更適合的導演去拍,自己跑去做監製。

「其實比起導演我更喜歡做編劇,我一直形容做導演的爾冬陞是替『做編劇的爾冬陞』服務。」他笑言很難解釋編劇跟導演的分別有多累,強調如果讓他選,寧願做編劇,想出一個題材能變成電影是何等奇妙的一件事。

人性3000年也不變

由主角變導演,要爾冬陞自評兩個「三少爺」哪個演得好,他笑言「無得比」也不需要比較,皆因兩個故事不同,新作的內心戲更多一點,林更新(圖)的年紀也適合一點。

在這個忙不迭地追新型電話的時代,為何反要回到過去?爾冬陞的一套看法很特別,皆因新鮮感去了會再回來,汰舊換新終究是個循環系統,而真正不會褪色的便是人性,《三少爺的劍》原著小說以江湖為背景,爾冬陞透露當年見過古龍先生,獲對方告知該故事講的是台北權貴之間的關係,以古裝背景喻現代,在虛構世界和現實之間,當中的人性卻絲毫沒有變化,「過去3000年人性也沒有什麼增進,只有科技進步,人性的醜陋和美好都還在。時代變遷,好人依然好,壞人依然壞,暴君依然在。

導演是電影的靈魂,你可以說還有演員、攝影師、工作人員等等,沒有團隊合作根本不會有電影。但無可否認每部作品都是每位導演的一小片靈魂,注入了自身的觀點與角度,本來心想由導演的嘴巴去解構電影應是最完整、清晰,這個問題到了爾冬陞身上卻被他直截了當拒絕。

爾冬陞直言對自己演出的《三少爺的劍》毫無印象,到現在一次也沒有看,若電視重播也會馬上轉台。

三老爺跟徐克學戲

事隔近40年,「三少爺」爾冬陞終於卸任,自言成了三老爺的他透露因為對3D技術好奇,和想一圓跟徐克合作的心願,促成新版《三少爺的劍》,更稱最不可或缺的是徐克,「沒有他不行,拍不成,因為所有技術我也不懂,基本上我就像上了他的大師班。」

對3D製作有信心

導演嘆道始終技術未到最頂尖,沒有辦法跟美國20、30億的製作相提並論。為了要配合後製,整部電影幾乎都是在廠內拍攝,搭景多花點錢,卻可以控制天氣,崎嶇的山路由於器材太多也上不去。除了拍攝經費、天氣等原因,選用廠景原來跟武俠片也有關係,「武俠世界是假的,不需要那麼真實,有點漫畫感更好。」因此3D製作,正正能把觀眾帶進這個虛擬國度。

對於執導首部3D電影的表現,爾冬陞導演沉吟片刻,笑言:「如果60分合格,今次我覺得是畢業的,但也不會很高分,叫徐克俾分。」

沒必要過分標籤本土

要說香港近年的流行語,「本土」二字必定榜上有名,這個中性的字眼配詞成「本土電影」,被不少人視為合拍片的反義詞,對於這個標籤,爾冬陞不太認同,「本土好像標籤了『內地通過不了』、『粗製』、『沒有成本』,不可以只針對內地,電影應該要更國際化,你標籤了跟內地對抗,我認為沒有必要這樣做,硬要粗製、低成本,這不是工業。」爾冬陞又道唯一好處便是孕育了一批新導演,當中陳志發、黃進更獲金馬提名,後者勇奪最佳新導演,表現備受認同。「我剛剛知道明年金像獎有20幾個新導演,當然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他們,但要記住電影始終靠市場,台灣也一樣,觀眾很現實,他們要娛樂性,除了《那些年》和《我的少女時代》,其他台灣電影在香港也不太成功,要有持續性的觀眾還是要靠娛樂性。」

「本土電影」被不少人視為合拍片的反義詞,對於這個標籤,爾冬陞不太認同。

「本土電影成本再低,我不知可以持續多久,因為沒有市場不行,電影也是商品,要售票,不是純藝術,拍攝也是要花錢的。」以導演和業內前輩的角度,爾冬陞樂見影壇新苗四起,作為監製,他卻有點「頭痕」。

「我也看過一些作品,其實不太成熟,像是學生作品一樣,導演在拍攝現場要掌控整個環境,要是以往舊片場制度,沒有十年八年經驗不會讓你升上去。電影的生產成本很高,沒有經驗哪有人會願意投資幾千萬,如果我做監製要找很多人去幫這個新導演,比自己拍更累,我寧願做徐克、許鞍華的監製,他們比我更叻,自己搞掂啦。」

力爭下屆金像獎全球轉播

跟徐克合作,爾冬陞形容如同上了大師班,他謂做事需要有熱情,接觸新技術便成了推動力,否則一樣的東西做了40年都會厭,「跟打機一樣,沒有理由打BB仔玩的那些。」

年頭的金像獎《十年》以黑馬之態獲頒最佳電影,主席爾冬陞親自頒發獎項,在台上引用羅斯福的名言引發各界解讀,當時不少業內人士憂心結果會對香港電影造成影響, 如今大半年過去了,回帶問一問導演,真的改變了麼?「(跟先前)沒有分別,不知道哪些莫名的恐懼從何而來,你用腦想一想就知道。有人問爾冬陞有沒有事,我能有什麼事?那部電影也不是我拍的,我們很多人都在拍合拍片,有的人甚至跟中央關係很好,難道為了《十年》把香港的人全禁了?不會的嘛,朋友來的。」

小寶作為金像獎主席,他最關注的是明年是否能轉播,在這層面上他相當被動,他直言可能有部《十年》下集突然彈出也說不定,只要電影能在今年內公映,又有人投便可入圍,得票最高便可以獲獎,他也只是按章辦事,「我跟香港政府說過,你不要一出事就把所有東西賴在電影圈的頭上,你有本事便禁了他們,政治正確嘛。我也跟某官員說了,在中方官員面前我也照說,不要將所有東西推在我們身上,你看看電檢條例吧,1994年解除了與鄰近地區關係,你立法吧,關我什麼事?我做金像獎是義工而已,他們選我入去也是按規例做。」

「金像獎對推廣香港電影很重要,全球轉播有超過2億人看,作為主席這對我便是最重要的事,本不本土不是最重要,整體對香港電影從業員的推廣最重要,因為沒有內地市場是很糟糕的事,業內的想法如斯。」由始至終,爾冬陞都強調:「我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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