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是獨處時一己存在的憑證——從德希達的思考出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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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關於「內心獨白」的哲學——從德希達的思考出發
作者|尚傑,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
內容提要:
在《聲音與現象》中,德希達對胡塞爾關於「符號與獨白關係」做了批判性解讀。事實上,獨白這種「活生生的在場」卻是日常生活中的不在場。獨白的價值就在於,它是傳統形而上學思考的盲區,但是它對於人類精神生活的品質卻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獨白實質上是心靈生活,與「無意識」話題有密切關係。獨白介於語言與非語言之間,是一種「元語言」。分析獨白與狹義上的語言的關係可以深化我們對語言本身的認識,即獨白比語言更豐富、更混沌、更原始,而語言不過是獨白的瞬間定格。獨白的性質其實是與身體因素有關的心理行為,並因此與傳統形而上學的觀念論區別開來。

 

不能把獨白這種「心理語言」翻譯為語言,因為獨白並不像語言表達那樣已經事先隱含了「想要說」(vouloir-dire)的先驗目的性,後者已經預設了有運算式的意義,即那個被說到的某某。獨白屬於比語言運算式更早發生的「語言」、比語言更早的「語言」。作為語言的胚胎,獨白尚處於語言與非語言之間。獨白能被翻譯成語言,例如小說中的心理描寫,但是這種翻譯或者描寫已經使獨白曝光因而就不再是獨白了。

 
作為語言的胚胎,獨白尚不是被用於與別人交往的語言,獨白自己獨白過著「孤獨的心靈生活」。獨白是處於雛形中的「符號」,在符號的這個初始階段還根本談不上符號的表達。獨白是偶然的內心經歷,連經驗都談不上。雖然沒有經驗作為基礎,獨白卻是真實的,獨白是不曾有經驗證實過的真實內心感受。

 

 

獨白過程並不發生有意的意向,因為這個過程沒有「想要說」,這個過程中所抓住的思想是無意中的。這個過程既不發生解釋、也無所謂理解、更不需要傾聽,因為根本就沒有聲音。獨白與閱讀時的情形不同,在閱讀過程中雖然不出聲,但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詞語或字母的「聲音」,一種含有意義的聲音,這裡有「去理解」與「被理解」之間的關係,但這種關係在獨白過程中是不存在的。


從這裡我們所獲得的啟示是,有各種各樣的看不見的關係,閱讀時的「去理解」與「被理解」之間的關係只是其中的一種,這也是一種隱秘的關係,我們不可能事先知道會發生怎樣的閱讀理解。還有心靈感應關係,除了對稱的讀解對方心思的心靈感應,其實更大量存在著的是不稱的「心靈感應」,比如你想到某人並不意味著你此刻也被這個人想到。這種想與被想的關係當然也是極其隱秘的、轉瞬即逝的,因而永遠無法顯露出來。這種情形可能與獨白之間有所交叉,它是獨白的一種下意識方向,但獨白中還發生著很多其他方向的「看不見的關係」,這些關係在獨白過程中永遠是混雜著的、沒有獲得清理,處於迅速轉移被替換之中。

 
獨白很少想到自身是晦澀不明的,這就像一個正在走路的人極少注意到自己正在邁左腳還是右腳。這當然並非意味著獨白沒有這樣的反思能力。但是,即使獨白能達到反思自身的程度,能實現這種抽象思維,甚至能實現類似數學那樣的高度抽象符號化思維,這種思維活動還是附在獨白之中,它是一種朝向抽象方向的獨白。肯定這種獨白並不等同於贊成心理主義的立場,因為獨白中的「心裡活動」並不受制於被心理學理論所解釋的「心理活動」。

 

 

換句話說,獨白中有幽靈般的心靈活動,而心理學中所謂「心理活動」並沒有作為幽靈的心靈活動。對此,我們可以做進一步的哲學化理解,例如胡塞爾所謂「本質直觀」就是「幽靈般的心靈活動」之一——當然,胡塞爾不會同意這樣的理解,他總想把心靈從現象學意識中清除出去。但是,他在實施這種清除活動過程中給心靈加上的現象學括弧只是來自他的自由想像(或者說虛構),而他在這種虛構過程中必須故意對下面的事實視而不見,那就是自由想像本身已經是心靈活動的一種主要功能。

 
如果不說胡塞爾在這裡是有意視而不見,那也可以說是他忽略了或沒有注意到,這就像一個正在討論時間的人會暫時忘記他的這種討論正在時間中發生,這就像一個正在清點現場人數的人會下意識地忘記清點他自己,忘了他自己也應該被統計在現場人數之中。

 

'The Science Of Ghosts' Derrida In 'Ghost Dance'

 

觀察者本人同時也是被觀察的,但我們往往會忽視來自他者的目光(當一個清點現場人數的人意識到也應該把自己也列入其中時,這種朝向自身的意識或自我意識在性質上仿佛是來自「他者的目光」。列維納斯關於「他者」的描述賦予費希特「自我來自非我」的命題以現代哲學的含義)。當然,這些忽視可以隨時被糾正,我們既有能力在獨白中「自我指涉」(儘管這種親自性不是有意的),也有能力洞察他者的目光。這種洞察並非意味著「知道」。我不知道來自他者的目光之具體含義,但我知道有眾多他者的目光正在給予我眾多褒貶不一的評價,這種洞見式的「知道」並非具體知道,但這種洞見本身已經賦予我意義,它在效果上也相當於一種本質直觀。

 
獨白屬於比語言運算式更早發生的「語言」、比語言更早的「語言」,這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元語言」,它可以與德希達在《論文字學》中討論字母之前的文字或「原初文字」的情形相互參照理解。根據我有限的閱讀經歷,德希達從來沒有在他的著作中討論過這種參照,也沒有分析「獨白」屬於一種極其特殊的「元語言」。

 
字母文字最典型地代表了文字的神奇之處:文字沒有具體針對某個個人說話,卻同時針對所有人說話。在這個過程中,文字之物質的感性的身體(字形、語音等等)對文字含義的傳達是完全無關緊要的。在這個意義上,字母文字是在最大限度上去除感性因素的文字。這種字母文字非常有利於構造抽象的數學與邏輯符號。

 
無論字母文字還是數學或邏輯符號(幾何學圖形、數學公式、笛卡爾坐標系之類,也是廣義上的抽象符號),都是抽象符號(這是與象形文字以及表意文字相比較而言)。這些抽象符號的核心價值在於它只是在表達或代表有關事物的意義,至於在現實世界上這些事物是否真的有物質形態的存在,可以完全不在考慮之內,因為這種「不考慮」絲毫不會影響作為數學或作為哲學的科學之發展。一切精神術語都可以在完全不改變「文字本身」的情況下不動聲色地完成兩種不同性質的使用。

 

Ferdinand de Saussure: Place of Language in the Facts of Speech

 

也就是說,感覺、記憶、想像、情緒、感情、美、真、善或倫理、法或法律等等都可以被納入兩種精神性質不同的世界——形而上與形而下的世界,它是精神世界自身的形而上與形而下,精神上的「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雖然術語是一樣的(例如上述的「感覺」),但意向的方向不同(例如容貌上的美與心靈上的美是性質不同的美,儘管「美」這個字沒有變)。這種劃分是深刻的,但這樣的深刻性並不表明它沒有弱點。這種弱點一言以蔽之,在於感性的因素永遠無法被徹底去除乾淨,即使是最抽象的感性仍舊是感性。

 
換句話說,離開感性的純粹理性是不可能存在的。純粹性不可能存在——如果我們忽視了這一點,就會導致把自身封閉起來的謬誤,例如十九世紀數學家黎曼發現,平面幾何學假定了平面的純粹性,但事實上,即使一張最最光滑的紙在顯微鏡下也是凹凸不平的,認識到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否則,就無法發現非歐幾何或多維幾何學。如果沒有這種「抽象的感性想像力」,作為數學或作為哲學的科學之發展是不可能實現的。


精神的形而上與形而下,精神上的「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之間,並沒有隔著銅牆鐵壁、萬里長城,其各自的真理反而可能就在對方之中。我的意思是說,純粹性並不存在,不純粹或不由自主地滲入別的——這是精神世界中更真實的情形,也是獨白中的真實情形。


 

 

 

 

 

黎曼(Georg Friedrich Bernhard Riemann),德國數學家,黎曼幾何學創始人,複變函數論創始人之一。

 

所謂獨白,就是內心語言諸要素之間不由自主地連接在一起,這種連接毫無規律可循。活躍著的、刺激我們的是一些或明或暗的跡象。這些跡象從來不對我說話,是我在自言自語地對著跡象說話,但是我這時說的「話」是以獨白的形式流淌在心扉的,它只相當於語言的跡象,是一切語言之前的「語言」。


意向—意志(德希達說這兩個概念在胡塞爾眼裡意思一樣)在獨白這裡喪失了使用價值,它們不由自主地被消解為別的東西。換句話說,意識在獨白這裡被解構了,意識或意向結構分析在「獨白」這種極其特殊而又普遍的心理現象中失效了。

 
獨白並非在表達甚麼,獨白沒有先驗的意向—意志,獨白沒有任何意思,但獨白活動中卻蘊藏著精神成就所需要的一切,一切寶貝都能從中挖掘出來,獨白中有精神世界最大的秘密。

 
獨白活動,是在心靈這個大舞臺上做不由自主的精神表演,這個表演有心理跡象卻沒有被符號加以保留。同樣性質的表演也通過具有物質性質的媒介展示出來,比如相貌、眼神等等肢體語言。當一個人想抬起自己的胳膊,胳膊就抬起來了,這是內心獨白與肢體活動的協調一致,類似的心—身行為幾乎構成了人的全部日常活動,但它在傳統上只獲得了非常不充分的哲學解釋。

 
在這個最簡單的協調一致的活動中,也許隱藏著解開身心活動秘密的鑰匙。在上例中,胳膊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受意志的控制?我的意思是說,事實上肢體的行為更像是獨白一樣乃是不由自主的、自然而然的,就像眨眼睛一樣,沒有人去努力刻意眨,更沒有人刻意計算自己在一天之內眨了多少次眼睛,如果真有人這樣做,那麼這種類似強迫性神經官能症的行為將違背精神的本性(如此的意志堅強是違背意志自由精神的),我的意思是說,這將使精神困苦不堪甚至會使人發瘋。但是,當我說不由自主的肢體活動時,並非是想把身體等同於一台精密機器。

 
身體與機器的區別是微妙而本質的,因為人的身體是有精神的身體,使人的身體與機器區分開的恰恰又在於人的身體活動取決於人的自由意志甚至靈魂,而機器無法自我意識,更不要說有靈魂了。這種極其複雜的身—心情形使人類身體與最原始的人類祖先相比,在失去野性天賦能力的同時,現代人類的身體卻能完成原始人做夢也想不到的高難動作,高臺跳水、特級跳傘、衝浪、背越式跳高、器械體操等等,這些身體上的高難幾乎完全是精神上的,因為它其實首先取決於精神上想到的能力,即精神上的勇氣、智慧、冒險(當然,是建立在科學精神基礎上的勇氣與冒險)。正是這些精神因素使身體發揮出原來不知道的身體潛能,至於醫學對人類身體的貢獻就更不必細說了。

 
於是,這裡敞開了兩個空間,一個是可見的身體活動,另一個是不可見的獨白活動(或者說,不由自主的非意向活動),哲學很少探討這兩者之間的隱秘關係。也許這種被遮掩了的關係發生在兩者都處於沉浸狀態的時候,在這個被延長了的瞬間狀態下,身—心活動之間高度協調一致。

 

 

在這裡,一個典型例子:男女由強烈的愛慕而導致的性行為過程,它同時導致精神與身體上的「高難動作」,也就是康德所謂「不講邏輯的動作」。在這個過程中的「非意向」是指發生了沒有遵守邏輯規則的思想,想與做之間根本不分彼此亦無時間空間上的間隔,在這裡獨白直接就是行為,獨白甚至在性行為中消失了,但也可以說此刻獨白並沒有完全消失,性行為中的獨白符合獨白的最本質特徵,也就是說,全部感受始終沉浸於自身活動之中,而沒有自主的欲望想去說出來,語言在這個過程中是受阻的。


在這種既消失又沒有消失的獨白中、在精神這種疾風暴雨式劃過的跡象中、在身體這些不由自主的非邏輯行為中,精神與物質的能量濃縮在一個點上,它是人類身—心行為的頂峰。在這個被延長了的瞬間,身體活動的空間與獨白活動的「空間」直接化為同一個空間,它是精神空間的身體化與身體空間的精神化,這裡敞露了身心最原始的秘密。


在這裡,身—心不再對立,身心之間沒有距離。當然,這種情形只發生在瞬間,即使是被暫時延長了的瞬間;這種情形是隱蔽的、不可見的——是說在公共空間的不見性——或者在這裡我可以模仿德希達的句式:

 
即使你看見了也說明不了甚麼,因為你不可能知道正在發生性行為的「行為人」真實的感受。

 
其實,性愛只是我說到的類似情形中的一個例子,它應該包括人與人之間全身心投入相互交往的一切活動,這種相互感染不應該只包括快樂,它應該含有一切感受,只要是人有能力產生的感受。由於這些感染的性質是不由自主的,因此邏輯在這裡不發生作用(因為邏輯是一種強迫性的先驗思維習慣,這種習慣在真實的思維活動發生之前,就說思維應該朝著哪個方向思考)。

 

Novalis: Monologue

 

這裡所發生的是不受邏輯約束的自由感染,這種自由感染既可以是相互的也可以是單方面的,在這個過程中並不需要發生語言但是卻顯露或傳達出了資訊。例如人在臉上透露出的資訊是真實的,因為面部表情比語言表達更加純粹。一方面,面部表情表達出比語言更加純粹的「東西」;但是,另一方面,甚至不能說面部表情在「表達」,因為雖然純粹,我們卻難以描述被表達了甚麼。


在這個意義上,對於面部表情而言邏輯分析失去了作用。面部表情甚麼都沒有說,卻似乎已經說了一切,這情形又類似沒有以符號形式被保留下來的內心獨白——它們都是被直覺到的,卻似乎脫離了語言。

 
於是,「語言哲學」失效了,因為在這裡「有意義」脫離了語言中含有的意義。由於這裡沒有發生語言,也就談不上「解釋」,因為「解釋」總是與語言在一起的。這種沒有發生語言而顯露自身的情形很像非語言符號意義上的圖像,也就是跡象。要把跡象與表達了意義的符號區別開來。跡象沒有甚麼要說的,卻像純粹的面部表情那樣顯露了一切,這是純粹的顯露,沒有隱藏任何東西的顯露。這很像是面部表情在嘟嘟囔囔,嘟嘟囔囔相當於誰也聽不懂的私人語言或只屬於某人某瞬間的心理密碼或獨白,但所有這些都不是語言,它們與可以清晰交流含義的語言運算式無關。

 
我們寧可說它們像或興奮或痛苦時的喊叫,在這時沒有發生語言但自由感染的雙方之間立刻就發生了理解,是發生了理解而非發生了解釋,這種理解甚至可以發生在兩個語言不通的人(即兩人彼此完全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之間。於是可以畫一幅人的臉部肖像,然後起個名字「呐喊」。這呐喊是由臉上的姿態透露的。這時發生了感官錯位的情形,即我們用眼睛甚至用靈魂去「傾聽」,而不是用耳朵。

 
在語言不再起作用的地方,心靈的直覺開始發生作用,直覺取代了語言。這裡發生了「本質直覺」,它不能被還原為語言,卻發生了發生在靈魂之中的直接傾聽與理解。這裡所謂「直接」,意味著沒有借助於「語言」作為理解的仲介。

 

Paul Klee, Twittering Machine, 1922

 

以上是說,類似眼神、肢體動作的因素自身已經在「表達」,但它們是作為顯露的「表達」而不是作為語言的表達。這種非語言的「表達」是身臨其境的、此時此刻的、此情此景的——它離不開感性的「身體」(即物質因素)作為媒介,這種媒介自身並非像語言那樣只是表達資訊的工具,而要說這些媒介自身就是美的、趣味的、意味深長的。

 
資訊不再是一個供人解釋的「意思」,而是使人沉浸其中的趣味,例如使用手機玩遊戲、電影和電視螢幕上的節目——都不同於讀書,或不同於去理解語言中的意思。如果我們在消遣眼神,這樣的感受既不是政治的、道德的,也不是邏輯的或認識論的,但在這樣的消遣之中,同樣有真善美,這當然是不同的真善美,它們存在於作為觀念的真善美之外,是觀念性表達之外的剩餘物。這眼神,這觀念的剩餘物,其目光中所凝聚的力量是觀念的解釋能力無法穿透的。

 
在這裡,精神的交換並不在於理解語言表面所傳達出來的意思,因為眼神裡有理解力無法穿透的東西。眼神中甚麼都沒有隱瞞,但這並不意味著你能理解你所看見的東西(眼神)。在這裡,不透明的鮮活(眼神)與清晰的死板(語言表達的觀念)之間形成鮮明的對照。

 
我們可以繼續說,本質直觀和獨白一樣都是內感覺。這種獨白式的直觀完全返回自身,如果你在傾聽別人說話,你不可能猜透此刻此人的心理狀態,你所獲得的全部反應還是返回你自身。我們盯著一個人的臉,聽這個人在說話,與其說我們獲得了這個人在場的資訊,不如說只是收穫了很多通過內感覺過濾的跡象,我們得憑藉直覺去猜測這些跡象意味著甚麼,因為這些意味並不是直接在場的。這些跡象是永遠的他者或永遠的秘密,即使我們自以為揭開了或說出來了這些秘密,也改變不了甚麼,因為事實上它並沒有被你真正說出來,它永遠還是別的甚麼——這也是獨白、孤獨的心靈生活的實際內容,或者說是跡象。

 
我們既有與人交往的精神生活,也有孤獨的心靈生活,這兩種精神生活是平行的,彼此之間可以互不干擾。我這裡完全不是在做假設,而是在描述心理事實。與人交往的精神生活是外在的精神生活;孤獨的心靈生活是純粹內在的精神生活。兩種精神生活是並行的卻又經常相悖。

 
但是,這種相悖與虛假無關、與偽善無關、與道德無關。我們既可以活在與人交往過程中的「清晰想法」之中,也可以活在永遠以心理跡象存在著的孤獨的心靈生活之中,而且後者實際上佔據了我們短暫而漫長人生過程中的大部分時間——後者是自己和自己「說話」,前者是與別人說話,這兩種說話活在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雖然這兩個世界之間也有往來,但彼此之間是平行的,不能被對方所同化。
 

 

 

* 本文出《學海》2017年第3期

原載於微信公眾號:慧田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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