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W】從設計看傳統與文化的世界主義

訪問、整理｜唐晉濱

由香港設計中心主辦的設計營商周 2018（Business of Design World，BODW）於12月3至8日假香港會議展覽中心舉行。01哲學親身到場採訪，並就著中國文化與設計的議題，訪問了多位會議講者：包括靳劉高設計公司合夥人及香港設計師協會副會長高少康先生、浪尖設計集團有限公司常務副總兼創意總監姜臻煒先生，與前後文化傳媒科技公司行政總裁雷建平先生及營運總監黃婉菁小姐。

中國傳統文化怎樣在全球化的資本流動社會之中延續下去？香港華洋雜處的特色與優勢，到底已成陳腔濫調，還是仍有生命與活力？中國傳統文化是否已經斷裂？香港與中國如何在世界文化交雜的環境之下立足自己？從多位業界人士的口中所述，他們認為設計以至廣義文化的世界主義，是現在的大趨勢。

高少康：香港要有危機感

根據高少康的觀察，幾十年來的本地設計界最明顯的轉變，在於從前是大師的年代，是一個仍然有 Hall of Fame（名人堂）的年代，而現在不是。現在設計師在業界之內雖然容易曝光，但卻難以獲得社會影響力。若要外界將目光投射到你身上，你一定要是有故事的人才可以。

高少康再談到香港與內地業界的差異，在內地在某一個範疇中別樹一格，已經可以過得很好，相反香港的 DNA 是要甚麼都懂，要甚麼都試。內地市場很大，在設計行業之中，這次是競爭對手，下次就可以是合作夥伴，所以業內很多都是好朋友，整個行業很有團結性。過去香港的設計領先中國，香港的確有良好的教育環境，但高少康認為這不是不變的優勢。另一方面，一直以來國際化城市的外衣可能會被上海取代，因此香港不可以再固步自封。現今中國都在談我們要彰顯中國文化，但沒有給出具體的做法，這要留待我們探索。

姜臻煒：新設計文化正在誕生

當被問到現今中國設計有甚麼特色時，姜臻煒認為中國地方很大，每個地方的意識都不同。六、七十年代都純粹以賺錢為目的，大部分的人都不重視設計，只是快速生產就能賺進最多的錢。到了現今的世代，八、九十後出來社會工作，他們是互聯網原生代，他們有很多訊息來源（尤其是一線城市），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對「顏值」有很高要求，除了外觀，也要產品好看、好用，也講求 feel 要對口味，總的來說也就是對體驗愈來愈有要求。現在抄襲的產品或假貨根本不會有人買，即使有，這些東西只有較不富裕的三、四線城市中才有需求。

姜臻煒指中國設計崛起的過程中，大家學的都是西方那一套，比如包浩斯（Bauhaus）。可是中國設計經過這四十年來的轉化與嘗試，逐步形成一種新的中國設計文化，但還沒有完全成形。這種文化有著有極強的包容性。至於要怎樣推廣傳統文化，首先用戶定位要清楚，例如八十後、九十後可能沒辦法接受你用水墨的風格。相反，我們若要將中國文化的根柢，即在最底層的思維留存下去，這是可以的，比如說漢族或中華文化之中的包容性、陰陽思想等。設計始終是商業行為，就看你的對象是誰，來決定要怎樣做、如何表達。

雷建平與黃婉菁：文化是屬於世界的

現今內地年青一代非常注重思想、知識或意見，雷建平與黃婉菁指這個用流行語來講，即是「乾貨」（少「水份」，有實質內容）。我們如何讓知識性的乾貨傳播出來呢？其中一種方式是想辦法讓內容變得更有趣，想走知識娛樂化的路線嗎？雷先生認為還是應該娛樂歸娛樂，乾貨歸乾貨，區分市場是必要的，不要想著可以用一種方式包攬所有觀眾，要有不同領域的 KOL（key opinion leader，意見領袖）。

面對世界不同文化的大量輸入，比如美國的荷里活電影、日本的動漫或韓國的 K-Pop，作為本地的創作人，應該如何可以整理出一套自己的文化出來？兩位認為，從歷史上我們可以看到，文化根本無分東方或西方，文化從來都處於交融的狀態。經過接受外來的文化，再加以內化之後，就會沉澱出自己的特質來，最終就會出現自己的、自我的的體系。因此，文化本來應該屬於全人類。

雷先生與黃小姐補充，中國在上世紀確實經歷過文化浩劫，因此有了文化斷層。這可以談到前後文化公司的宗旨：既然以前發生的事已經不可復返，重要的是往後做些甚麼，以傳承給以後。兩位認為我們只有了解自己的文化，才會有民族自信，但掘挖的方向不一定在於中國之內。例如要看唐代的建築文化，一定要到日本奈良，法國有收藏家對中國漆器暸如指掌，甚至比中國學者造詣更深，香港亦有位年屆八旬的德國學者，五十年來都研究清代的錢幣。如此來看，文化是否一定要分清東方與西方呢？這可未必。就如唐代文化就已經是多種文化交融後的結果，文化的歸屬性都是大家的，現在問題是從哪裡採集到資源，以重新建立這套文化。

另一方面，其實文化與藝術就在生活之中，我們把一直以來可能將文化、藝術放得太高了。香港除了殖民文化之外，仍有很多東西，用心即可掘挖出，香港有很多故事可以講，香港有很多中國古琴的大師，只是未必有人知道。媒體的關注點以前可能比較著重在商業文化，但以後也可以在這些可能性之上；媒體人應該對這些事物這種觸覺，並以一種使命感的態度挖掘與傳播。雷先生認為香港的業界偏向保守，但香港絕對有文化基礎，需要的是走出一步。

【BODW】要發展智能城市 最大問題在人而不在技術【技術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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