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2020|「否決者政體」:美國制衡機制能否挺住選情考驗?

撰文:廖士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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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美國大選只剩不到一個月,當前各項重要政策幾乎都面臨難產,諸如大法官提名、紓困案等,因為眾議院、參議院的多數黨不同,以及特朗普(Donald Trump)本人的態度,而有許多爭執。固然就特朗普個人而言,「美式民主」在總統辯論中出盡了洋相,但是選前的政策動盪受到之所以被大選的激化,則主要與美國政治體制有根本關聯。

美國政治制度設計的精神在於權力制衡(checks and balances),因而一方面設置了固定任期的元首(總統)、一方面則有兩院制的國會牽制前者以及彼此牽制,更還有聯邦最高法院執掌司法獨立性。希臘裔美國政治學者切貝理思(George Tsebelis)從賽局理論出發,將這些「制衡者」稱為「否決者」(Veto Players)。

「否決者政體」的原始立意,在於確保政府和國會權力受限的制度。但在新冠疫情高潮下的大選前,一個個「否決者」們就成為阻礙政策協商和推出的絆腳石,也加劇選情的動盪。

特朗普確診新冠肺炎並一度住院,上演10月美國憲政驚奇。(Getty)

紓困案多次進出國會 未有結果

具體而言,民主黨居多數的美國眾議院自8月7日至今,一直未能與白宮、財政部就新一輪紓困的數額、內容達成協議。對紓困案的規模,民主黨喊價高、共和黨喊價低,而眾議院、參議院分別又是民主黨與共和黨掌握多數,再加上白宮因素,各方持續處在僵局當中。

期間參議院曾在9月10日表決共和黨提出的3,000億美元紓困案,但因民主黨以延長辯論的手段干預,表決必須先高於60票終止辯論,才能針對法案進行簡單多數決,最終在終止辯論的投票就未能達標,法案也沒有通過。10月1日眾議院則通過了2.2兆美元的紓困案,但目前參議院顯然不會同意,10月19日參院復會後的發展並不是太樂觀。

兩院之外,具有法案否決權的總統特朗普則威脅,「我贏了(總統大選)之後才能談紓困法案」,一旦紓困法案或通過,而遭特朗普否決,則兩院需要以三分之二多數決贊成,才能確認法案。

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是與白宮和財政部協商紓困的主要在野黨人物,但是雙方經過多日仍然談不攏。(AP)

大法官任命權 兩種看法

另一方面,美國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於9月中逝世後,遺缺如何遞補,也掀起嚴重的論戰。民主黨認為,9月初已開始總統選舉的投票,形同進入政權移轉階段,不應在大選塵埃落定前,就先任命新任大法官;特朗普則表示,他的任期是四年,不是三年,當然有權提名繼任大法官。

由於美國憲政設計是三權分立,最高法院也是一個「否決者」,但是影響力可能比國會議員和總統持久,因為大法官的任期是終身制,處理的往往又是最具爭議性的政治爭端,分居自由派與保守派的大法官,多一票、少一票都動見觀瞻,立場搖擺的大法官更是舉足輕重。

而總統提名大法官後的同意權,系由參議院行使,目前美國參議院的100席中,共和黨握有53席,在選前以多數決通過巴瑞特的任命,其實沒有什麼罣礙,民主黨居多數的眾議院再怎麼不滿,對此並沒有否決權,只是這次任命可能會激化美國內部的對立、影響日後政局發展。

特朗普(左)提名巴瑞特(右)繼任大法官,遭到民主黨的強烈抵制,也成為選前的重要話題。(AP)

各方皆不滿於現狀 卻無法齊力改變

新冠疫情持續影響下,美國是否還需要更多的政策刺激措施?答案是肯定的,兩大黨都支持推出新的紓困,但是應該怎麼紓困、要紓困多少,雙方的政策落差就很巨大了。

三個月來的紓困談判,可以看到兩黨逐漸尋求共同點,民主黨把願意接受的紓困規模下降、而共和黨則提升,但是當差距拉近到民主黨的2.2萬億美元以及共和黨的1.6萬億美元后,看似就受阻於一道無形的牆,沒辦法更加趨近,僵局好像無法打破。

歸根結柢,這仍是因美國政制賦予許多個體或集體行為者否決權,在分立政府相互否決權下、政治責任就難以釐清,換句話說,否決者可以卸責給其他否決者,因而選前的政策產出就會極為動盪;否決者將會如何改變行為,似乎只能先看美國大選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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