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病毒威脅仍在 中俄疫苗成歐盟戰略搖擺犧牲品

撰文:葉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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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目前的疫情形勢,中俄疫苗必須儘快獲批,歐盟的疫苗接種及疫情復甦計劃不能再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識形態因素阻礙得停滯不前了」。6月2日,在變異病毒(特別是印度變種)於歐盟境內悄然散播的嚴峻時刻,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的重要政治盟友,基社盟主席兼德國第一經濟強州巴伐利亞州州長索德(Markus Soder)在接受該國《圖片報》專訪時對歐盟在抗疫相關問題上搖擺不定的態度給予了毫不留情的高調批評。

結合歐盟在相關事宜上的往復搖擺,索德爾的「怒火中燒」完全在情理之中。

5月下旬,歐盟宣佈放開旅遊限制,但在針對境外(歐盟之外)遊客的「疫苗豁免」名單中直接剔除了所有接種中國和俄羅斯疫苗的羣體,此舉對極度渴望復甦的歐盟旅遊業來説無形中減少了相當部分頗具消費潛力的客源。

布魯塞爾方面的官方説辭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款中俄疫苗獲得歐洲藥品管理局的批准。

而受布魯塞爾方面「欽點」的歐洲藥品管理局(以下簡稱EMA)則一反此前在審批輝瑞與阿斯利康疫苗時的「大幹快上」節奏,在審批中俄疫苗時一再拖延。

2021年4月11日,柏林,基民盟主席拉舍特(Armin Laschet,左)與基社盟主席索德(右)在閉門磋商結束之後共同出席聯合新聞發佈會。據悉,此次磋商主要圍繞兩人在今年九月的議會大選中的相關人事安排展開。(Getty Images)

EMA給出的理由是中俄疫苗在一些關鍵數據上尚無法讓人信服,但從世衞組織快速批准中國疫苗的緊急使用權(國藥疫苗)以及頂級醫學期刊《刺針》為俄製疫苗全面正名之實例來看,EMA提供的「科學」理由至多構成了事實的一方面,而涉及政治層面的理由才是背後的決定性因素。

這一政治性因素又分為兩個層次,其一是歐盟在美國與中俄這一全球性地緣拉鋸愈演愈烈的情勢下左右搖擺的無奈抉擇,其二是歐盟出於維護自身疫苗供應鏈安全原因的猶疑不決。

就前者而言,自拜登(Joe Biden)上任以來,歐盟在美國與中俄之前所呈現的搖擺不定姿勢已成常態。先是德國總理默克爾在拜登正式就職的次日發出了「歐美之間的根本性分歧不會隨着白宮易主而自動消失」的逆耳忠言,並重點強調了歐盟在對華與對俄問題上實現戰略自主的重要性。

然而,默克爾的「自主忠告」言猶在耳,受美國「長臂干預」的挑動,布魯塞爾決策層與部分歐盟成員國領導層自3月開始就不斷上演着反華及反俄「大暴走」的劇目:3月初,因俄反對派頭面人物納瓦利尼( Alexei Navalny)被判入獄事件,歐盟理事會繼續加碼對俄製裁,北溪2號項目陷入事實停擺狀態。

2021年2月20日,俄反對派頭面人物納瓦利內(左)在莫斯科地方法院出庭受審。(Getty Images)

3月下旬,在歐洲議會部分「反華活躍分子」的鼓譟下,歐盟外長會議通過了就新疆人權問題的對華制裁決議。在遭到北京方面的強力反制之後,中歐之間的首席「重大專項」——中歐投資協定也不出意料地陷入泥潭。從3月下旬至今,雖經默克爾多方奔走協調,中歐投資協定審批的重啓目前來看仍然前景堪憂。

顯然,對於暫時身陷「反華與反俄」周期性狂躁之中的歐盟來説,在中俄疫苗問題上的舉棋不定自然在情理之中。

如果説在美國及中俄之間搖擺體現了歐盟缺乏戰略自主之短板的話,導致歐盟在中俄疫苗問題上停滯不前的另一動因——即對維護自身疫苗供應鏈安全的憂慮,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歐盟在戰略自主原則上的堅定持守。

以目前在歐盟範圍內使用最為廣泛的兩款疫苗輝瑞與阿斯利康為例,兩者都有濃厚的歐洲資本背景。前者的研發主力是德國BioNTech,後者本來就是由瑞典的阿斯特拉製藥與英國的捷利康製藥(1999年)合併而來的製藥巨頭推出。

不難看出,疫苗提供商天然的資本屬性是促使歐盟決策層將其作為保障疫苗供應鏈安全首要籌碼的重要動因所在。

相比之下,中俄疫苗雖然在安全性和潛在供給水平上無可挑剔。但在自疫情爆發以來就高度強調產業供應鏈自主的歐盟決策層眼裏,將自身的疫苗供應鏈交予外來力量——尤其是像中俄這種對歐盟政經地緣來説至關重要卻無法達成必要戰略互信水平的域外強權——始終是件讓他們難以安寢的隱憂所在。

正是在身處美國與中俄拉鋸夾縫中的尷尬和對自身疫苗供應鏈安全之擔憂的雙重加持下,中俄疫苗問題成為歐盟當下左右支絀的「老大難」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