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黑錢有三部曲 「反洗錢師」揭銀行反制術 政要開戶屬高風險?

撰文:江麗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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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黑錢」騙案時有所聞,以往詐騙集團會透過傳銷電話,聲稱提供「搵快錢」機會或協助申請低息貸款,誘使學生或家庭主婦提供個人戶口;最近騙徒更將目標擴展至外傭社群,利用數百至數千元報酬,招攬外傭開設本地銀行戶口,以作傀儡戶口「洗黑錢」。

會計師事務所中遠環球集團創辦人、具「國際公認反洗錢師」資格的陳樂禧表示,對於升斗市民而言,「洗黑錢」感覺十分「離身」,但其實隨時墮入法網也懵然不知。他拆解「洗黑錢」三部曲,讓市民可有所防範。

國際公認反洗錢師陳樂禧表示,升斗市民隨時墮入法網也懵然不知。(余俊亮攝)

平時所講的「洗錢」、「洗黑錢」, 所指的是犯罪所得的金錢利益,並將有關現金存入銀行體系。嚴格來說有「三部曲」︰第一是「Placement」,即是將黑錢現金存入銀行體系;第二是「Layering」,即是將錢放入不同國家、不同銀行,以及不同公司,將一件事「複雜化」,讓外界不易追溯金錢來源;第三是「Integration」,花錢買貴重品,如樓房、豪華車、珠寶等,陳樂禧指,「透過這三個步驟,就能將錢洗白咗!」

現金密集型行業 戶口較易「洗錢」

普遍而言,社會大眾覺得「洗黑錢」是事不關己的事,然而市民有時做了「幫手」的角色卻慒然不知。曾在銀行擔任合規副總監的陳樂禧指出,「看見家庭主婦、學生會好容易被不法份子利用,幫手做了Placement角色。例如,不法份子會俾錢讓市民存入銀行,表面上市民好似咩都唔駛做,但其實他們已協助整個洗黑錢行為,或會被銀行列入黑名單,凍結其帳戶。」而且,若學生、家庭主婦戶口突然多了錢,但根本無工作,難以證明一筆資金的存在,自然會引起懷疑。

聽落老生常談,但卻時有發生。最近便有兩家庭共5人涉在2010至2012年間,利用個人或自行持有「零收入」公司的合共10個銀行戶口洗黑錢,涉款18億元,被裁定洗黑錢罪成,一人最重囚7年。

故此,不份法子會找「白紙」協助洗黑錢,「白紙」意思是無犯罪紀綠,不是銀行的黑名單,可開公司和銀行戶口。為避免銀行的猜疑,陳樂禧指,「不法份子會要求『白紙』找名目,開銀行戶口做生意,如在現金密集型(Cash Intensive)行業,做古董、珠寶等生意,即可以有大量現金交易的行業,中間可更容易做到『洗黑錢』的動作。」

銀行應對反洗錢流程,亦有「三部曲」。﹙資料圖片﹚

銀行「反制」三招 政要人物屬高風險?

雖然不法份子招數層出不窮,但銀行亦有相對政策處理。「洗黑錢」有「三部曲」,銀行反洗錢流程也有「三部曲」。陳樂禧表示,「這分別是預防、偵測,以及執行檢控(警察、海關)。銀行要做KYC,即客戶盡職審查,了解客戶背景、資金來源,以及流水帳,做足客戶風險評估。」

在預防方面,站在銀行角度而言,客人所處的行業、國家均是其風險因素評估之一。陳樂禧表示,普遍而言,政要人物(如副局長級或以上的人士)開戶屬較高風險,因一旦出現瀆職行為,便很容易有貪污、「洗黑錢」動作,「政協其實較難在銀行開戶口!」至於金融服務業,如找換店,也屬較高風險,因將現金經找換店,再轉換至自己戶口,將資金運入銀行體系,較容易「洗黑錢」。

問及如何偵測「洗黑錢」,陳樂禧指,銀行會看交易頻度,如大額銀碼一出一入 ,若戶口有不尋常交易,便會申報警察、海關相關部門。反「洗黑錢」會針對幾個行業做把關,包括銀行業、會計業、金融業、律師行等。他續稱,「規模較小的會計師樓、律師樓,可能要靠人手多些。他們會看銀行月結單,會否有不尋常交易。」

至於執法方面,警察、執法機構會看真實情況,若發現學生、家庭主婦被人利用,而不是主謀,會要求他們協助調查,最終被拘禁的機會不大。但陳樂禧提醒,雖然他們不至於坐監,但有機會以後不能開戶口,影響也是深遠的。

Bitcoin成為洗黑錢途徑之一,因難以追查資金來源。(路透社)

隨着虛擬貨幣盛行,Bitcoin也成為洗黑錢途徑之一。陳樂禧指,「虛擬貨幣比較容易洗黑錢,因為難以追查資金來源,如追查IP屬於咩人,就比較困難。」事實上,在轉換虛擬貨幣前,均需將資金存入銀行戶口,再在虛擬貨幣平台上,將資金轉換成虛擬貨幣。所以,在預防方面做好措施尤其重要,客戶在開銀行戶口前做好把關,做好客戶盡職調查,黑錢就不會入到銀行,也就不會兌換至虛擬貨幣。

打擊洗黑錢  暫靠業界上報

陳樂禧又指,平日會與不同監管機構如銀行、海關溝通,也會在防制洗錢金融行動工作組織(FATF)瀏覽最新資訊,以保持反「洗黑錢」的觸覺,他續指「會替上市公司、銀行、會計師樓等金融行業,制定守則,並建立機制預防『洗黑錢』。上市公司需要有一套反洗黑錢措施,自己會在這些位幫手,提供一站式反洗錢資訊。」

一般而言,上市公司、金融業會計界會設立打擊洗黑錢條例,最基本有套措施,如會有專業負責反洗黑錢專員(MLRO)。他稱,銀行會要求相關職員有相關經驗,亦會需持有國際反洗錢師資格。

陳樂禧表示,「打擊黑錢把關好重要,暫時主要靠業界上報。若有案件沒有上報,中間涉及洗黑錢,而MLRO無做好盡職審查,可能會坐監和罸款。」相關守則在銀行業界已有一段長時間,以前業界未算好認識反「洗黑錢」,但現在明顯在反「洗黑錢」上的認知和關注有所提升,「目前業界覺得有可疑,會盡量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