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搖滾=走向主流?你太睇小近期香港主流中的勇者

撰文:熊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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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隊搖滾樂隊越來越有影響力,風格轉變後失準,很多「樂迷」都會歸究他們是想「走主流」,甚至向其他市場發展,而致新作質素下降,亦不合忠粉口味。差就係差,如果因為「走主流」而變差,大家就太睇少近年主流音樂人的想像力!主流與Indie,就猶如《Matrix》的藍藥丸與紅藥丸,前者給予你美夢的構想,後者相對有血有肉地無修飾地表達想法,兩者從來是一體兩面,樂迷可隨需要而選擇。在筆者暫時「背棄搖滾」,卻發現到一些主流音樂人瘋狂在作品中落藥。

因為最近Supper Moment的一場網上演出,事後大家對新作的反應都非常熱烈,甚至有文章評論他們離當初的熱血和搖滾已經很遠,文章得到主流媒體轉載並瘋傳。眾多網民覺得作品質素不如預期,是來自他們走向主流,以及計劃向中國大陸及台灣市場發展而致。

難得網民提到主流化的論點,令筆者好奇最近香港主流廣東歌發展的情況,找了一些新作來聽,發現........他們的創作和風格同樣可以好勇敢!

鄧小巧《Mean》:用Reggae(電鬼)講女性主義

Reggae(電鬼)這種來自牙買加關於日常鎖碎開心事的音樂,過著Chill的生活文化背後,亦不能缺少大麻的存在。大麻在香港還未合法化,同時Reggae在香港Indie亦是非常小群組地存在,最具代表性的單位有阿鼠及其樂隊 Sensi Lion 狻猊。

鄧小巧《Mean》亦找來Sensi Lion的前鼓手「鼓王勳」(Steffunn) 參與編曲,以藍奕邦及謝國維為首的製作團隊,鄧小巧親自作詞。主流音樂一向都是注重整個團隊,唱片公司與歌手的共同製作,但近年開始主張創作歌手的角色,音樂人的自主性相對增加,亦是令主流音樂風格突破重要缺口。

許廷鏗 新碟《Negative》碟尾長達五分半鐘「Psychedelic」電子音樂

許廷鏗從TVB轉投華納唱片公司,新碟眾多作品由 于逸堯@人山人海 監製,以明哥、蔡德財、于逸堯為代表人物的 人山人海 音樂人聯盟,一直嘗試將電子音樂元素流入主流音樂之中。許廷鏗新專輯《Negative》前半張,都是相對易入口的流行曲,到後半張專輯同名作品《Negative》之後,開始出現EDM、lo-fi、funky,甚至最後五分半 Psychedelic 無歌詞的音樂《... ...》,當然整個概念是原自 于逸堯 想在主流中的實驗,如何將《... ...》將獨立播放,完全不輸香港同類型的電子作品。整張《Negative》主流樂迷是順著曲目次序聽,Indie樂迷可逆著聽的作品。

要成為最好的主流樂隊 這就是Dear Jane的坦白

筆者近年看過最深刻的音樂訪問,是來自一個器材向的音樂媒體訪問Dear Jane結他手及主要的作曲人 Howie ,關於創作流行曲的方法,成個類似大師班的分享,他第一句說話就是:「音樂分為取悅自己以及取悅其他人,如果只需要自己開開心心玩音樂,以下我講的說話可以不用理會」,「一分鐘入副歌」定律及怎樣使用和弦排列才能入耳,這段完全坦白的分享,令我從始佩服及尊重他們的創作。(可惜整段訪問不明地在YouTube消失了~)

在Dear Jane的官方YouTube頻道,時時不上載鼓手視覺的影片,希望樂迷留意他們的現場演出特別思考的編曲細節。如果你隨手找一場他們的現場演出錄影來看,你可以發現他們將大家覺得所謂「好pop好相似」的作品,加入合成器的基底及將編曲修正,令整場演出起承轉合更流暢,當然這是演出最基本的思考,但主流當中的微細處理,會常被人覺得是理所當然,亦有他們的樂迷會在演出中表示「為何人聲不夠大?」。Dear Jane 在演出很堅定話你知,他們是一隊樂隊!

Dear Jane曾經在903訪問表示「是否在香港夾band一定要講政治?」,在近十年香港爭取自由的氣氛下,如果這句說話獨立取出來評論,相信很難令搖滾樂迷信服,但過了這麼多年 Dear Jane 的作品中傳達了什麼?

形勢壞透只好對抗 由我硬撑著 使你心安
Dear Jane - 銀河修理員

上面講過,主流音樂往往是大團隊的製作,Dear Jane的歌詞團隊主要 Howie 、林寶、到近年的陳詠謙及黃偉文。 Howie 善於處理情感故事的描寫,而林寶除了是填詞人,他更是反烏托邦科幻小說《戰問太平》《隱魂》的作者,反極權反建制正是反烏托邦的核心價值。林寶在Dear Jane作品中表達的無懼勇氣,1984一百年後的《2084》,對科技的憂患《深化危機》,定立他們在情愛世界以外的強烈風格。

至於黃偉文及其徒弟,話中有話一詞多意的功力,相信不容置疑。《銀河修理員》:「形勢壞透只好對抗 」,起碼他們沒有叫你「forgive the hate」!

分不清黃偉文在派bule pill定red pill?容祖兒《東京人壽》

在一個樂隊主導的專頁討論容祖兒,請叫我「搖滾叛徒」!但容祖兒《東京人壽》中黃偉文寫的歌詞,卻成為最中自己心底的說話。有時要和香港人站在同一邊,不一定要首首抗爭歌,黃偉文找到一個位置,一個香港人心底最大的欲望,無論離地港女,或是即將要面對判決的女神,心底都有一個要在日本完的美夢。

明年保了壽命 誰說一定 有伴侶與東京 明年即使有熱血 初櫻初雪 又如何約定
容祖兒 《東京人壽》

無論Indie定主流,樂迷最希望聽到一首扣人心弦的作品,給予你活下去的勇氣,支持著你堅信的價值觀。搖滾是一種同固有模式的反叛,要討論「隊band搖不搖滾」,基本無一個單位會夠上年的香港人搖滾。一隊band失準不合心水,無論曾經多有影響力,他們始終都是「一隊樂隊」,創作隨生活而變,當搖滾樂隊比他們的樂迷幸福,往往成為雙方最大的困局。

要你隨口講出幾個與你立場不同的單位很容易,我們要記著這些名字往往沒有意思,當有人問你「你好_鍾意香港啲乜?」,要介紹一些好正好新好地道的東西,你可以講得出幾多的名字?「拯救」的過程是始於「發掘」,謝謝今次的熱烈討論令我發掘到創作人在主流埋下的東西。

Serrini邪教式衝主流、王嘉儀外闖台灣集氣期待反攻樂壇、Juno架空的世界觀、Rubber Band 無論多艱難都嘗試找尋一個樂觀的態度......獨立音樂人在各自的風格之中做到最好,勇者不是被選中的人,行前一步又可以影響背後的人,你哋行慢咗?你仲繼續行嘅,咪等下你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