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議會.一】從光復上水與屯門公園行動 看區議會失效

撰文:歐陽翠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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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個月以來,社會抗爭運動遍地開花,在整個示威浪潮中,示威者除了堅持政府回應「五大訴求」外,還作出各種各樣的控訴, 7月上演的光復屯門公園及光復上水遊行便涉及地區的民生議題。到底在整個脈絡中,我們應如何理解這兩場遊行示威?屯門居民飽受屯門公園的噪音問題困擾十多年,近年更掀起公園風化之爭;水貨客造成的街道阻塞及對環境衞生的影響,同樣滋擾上水居民多年。這些地區議題本應在地區解決,然而,香港的地方治理制度千瘡百孔,民意代表的區議會欠缺實權,即使有區議員向政府施壓,聲音似乎亦不被重視。是什麼原因導致區議會制度崩壞、區議員發揮不了應有作用?面對區議會失效,政府應該如何改革,才能做好地方治理?

屯門公園曾經是當區居民假日休憩的地方,如今很多街坊已多年不敢再踏足公園了。(資料圖片/鄧詠中攝)

制度缺陷:政府不重視 淪諮詢機構

步進屯門公園不久,懷舊歌曲在耳畔響起,幾個聽得陶醉的伯伯站在女郎附近;再往裏面步去,數隻小鴨子和魚兒在池塘暢游,一家大小拋麵包碎餵食;過了小橋,幾個年輕人在旁野餐,聊得愉悅……這是十多年前的公園景象,當時「大媽」仍未進駐,公園使用者能公平地使用公共空間,沒有誰妨礙了誰。

今日,很多屯門人再也不敢踏進公園。園內多個角落被「大媽」佔據,聲量嘈吵致附近的居民都無法午睡,穿着性感的女郎令一家大小卻步,想靜靜地在公園坐下來閱報看書更只是夢。如此種種,終於促使街坊在上月走上街頭,希望「重奪」屯門公園

光復屯門公園行動吸引到約一萬人出席,要求政府正視問題。(資料圖片/羅國輝攝)

一個星期過後,類似的情景出現在北區上水,只是對象從大媽換成了拉着大大小小行李箱的水貨客。滿街的藥妝店、藥房早已「趕絕」了民生小店,水洩不通的路上擠滿遊人和行李箱,似乎已容不下當區居民在周末消閒。

屯門和上水居民這次願意走出來,都是因為不想看見社區繼續「淪陷」。兩區問題縱然非全然相同,卻同樣揭示「地區問題,地區解決」一說無法體現。在現行體制下,居民可向區議會反映意見和不滿,可是,這兩個民生問題多年來都無法解決,最終居民不得不走上街頭,迫使政府正視訴求。到底,屯門及北區區議會在過程中發揮過或應發揮什麼作用?

民間組織上月再發起光復上水行動,要求政府正視水貨客問題。(資料圖片/張浩維攝)

區議會一般每兩個月召開一次大會,另會針對專門項目或議題成立委員會或工作小組,有興趣的議員可加入小組,一般約兩至三個月開一次會,相關政府部門人員會列席,議員在會上可就相關議題對政府提問、提建議或是質詢。事實上,屯門公園噪音和北區水貨客的問題存在多年,兩區區議會亦曾討論相關事項。

翻查北區區議會「水貨問題工作小組」的會議記錄,曾出席代表包括食物環境衞生署北區環境衞生總監、香港海關落馬洲支線組指揮官、香港警務處上水分區指揮官、入境事務處特遣隊指揮官等,議員曾提出問題沒有改善的黑點、向警務處和食環署等查問相關執法巡查數據、就水貨黑點要求部門加強執法等。小組更申請動用兩萬元的「社區參與計劃」撥款,以製作橫額等宣傳物品,加強宣傳教育、以繁簡體字標語勸喻不要在行人路上執拾貨物等。

北區區議會設有工作小組討論水貨客問題,但仍未有對焦及改善情況。(資料圖片/盧翊銘攝)

然而,執法部門在會議上每每只官僚式提供過往執法數字,一再重申會針對水貨活動活躍地點加強執法,然後在下一次會議再匯報數據,情況卻每每沒有改善。此外,部份議員沒有積極提出解決方案,區議會撥款有時更被用來製作功效未明的宣傳品,工作小組的成效可謂乏善足陳。

水貨問題小組成員、新民主同盟北區區議員劉其烽坦言,從成效方面看,工作小組的會議完全是「表面再表面」,幾乎什麼也做不了。

他表示,「很多時候區議會執行的是行政措施,若要罰他們(水貨客)阻街,要叫政府部門去做,例如北區警務處、食環署,但它們只是地區性執法,如處理阻街、扔垃圾的問題,不太針對到水貨客,只是側面相關。坦白說,一張罰單,我算你千多元,即使一天兩張,(水貨客)也是當交租而已。」

新民主同盟北區區議員劉其烽指,水貨客問題未有成為北區區議會選舉的決定性因素。(龔嘉盛攝)

劉其烽認為執法部門沒有認真處理,只是做些表面的勸喻或驅趕工作。「我以前試過站在龍豐藥房對面觀察,站在那邊報警,起碼要控告他們(水貨客),但警方只是驅趕,這是無效的,首半個小時可能有用,但(水貨客)之後又回來了。還有最大的困局是,即使發出罰單,但若水貨客不交,也不會影響在香港出入境,這是荒謬的,罰單形同虛設。」

「你問區議會在水貨問題上做過什麼?我們其實有要求入境處、警務處應該設有聯合的互通訊息平台,以獲知他們(水貨客)被控阻街、亂拋垃圾。現時沒有,那也要修一修例去做吧?他們有什麼行動?他們只說沒有這個權力,所以在北區做不了。」劉其烽指,每次區議會開會,警方及食環署提供檢控數字,「執法數字好像很亮麗,但實際有找數的有多少?」

工聯會北區區議員黃宏滔認為,執法部門有責任解決水貨問題。(資料圖片/鄧詠中攝)

工聯會北區區議員黃宏滔是水貨問題小組主席,被問到區議會在這問題上可以發揮的最大職能是什麼,他直言就是要求各個部門做好工作。「我們當然要幫忙看水貨客在哪,但你如何界定他是水貨客?我也會穿普通衣服拉着行李,水貨客也是拉着行李,你如何去分辨?」

黃宏滔也提不出什麼有效方法,「是否要動用警署、食環署等執法部門所有力量,每數十米派一個人站着監管?就算這麼做,其他地方也會沒有人執法,所以執法部門要取得平衡。至於有什麼方案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他們(執法部門)有權力、有能力,這不是我們區議員去想吧?他們有責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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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77期《香港01》周報(2019年8月26日)《區議會之「不能」與「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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