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港僅20冰島人 跟球迷睇世界盃 領事:搞活動因怕大家孤單

撰文:盧君朗
出版:更新:

全香港700多萬居住人口當中,原來僅有20來個冰島人。6月22號晚上,冰島在世界盃對上尼日利亞,世界盃呼喚這廿位冰島同鄉在中環蘇豪Fleming Frango酒吧,把國旗畫在臉頰上、披在肩膊上、穿在身上。這群極少數的的少數族裔,為支持國家足球隊,有人在上一場比賽到俄羅斯現場打氣,當下便回到香港就到酒吧看比賽;有人從深圳下班趕來。然而,球賽一開始,他們都把所有事情拋諸腦後,專心為隊伍吶喊助威,在酒吧內竟形成最大的一股「勢力」。

一開賽,幾乎全港的冰島人都聚集酒吧內,不論生活有多忙碌,都抽空來為己隊打氣。(盧君朗攝)
+1

領事因擔心同鄉孤單組織活動

香港外傭有33萬的同鄉還會思鄉,只有20個同鄉的感覺如何?「在香港只有20個同鄉,每當我讀到冰島的新聞,或是跟那邊的家人對話,都會想家。」居港5年的冰島攝影師Egill Josson說。幸而,他與未婚妻同住,平日都以冰島語溝通,抒解不少鄉愁。「我們會與其他在港的朋友聯絡,大家都在外地生活,這樣的連繫十分重要。」

冰島名譽領事Hulda Thorey Gardarsdottir尚記得她初到香港的感覺,「在日常生活的的觀察中,我覺得香港人有時候比較少主動去問候、關心身邊陌生人的處境,包括鄰居,或是乘車時坐在隔鄰的途人;另外亦會擔心冰島人與香港人會有言語、生活習慣的隔亥。」因此,她決定當一個維繫者。除了組織睇波活動,在重大節日如聖誕節,她會邀請他們開派對,希望盡量掛解他們獨在異鄉的愁緒。

當晚,有不少人原來從深圳過來,不論長居深圳,或只是在那邊工作,下班後都立刻衝關趕赴中環;娶了冰島妻子的香港人陳先生,是平安科技CEO,身居要職的他,直到開賽前半小時,都仍在深圳開會,在球賽開始後20分鐘終於趕到,如此匆忙,卻又樂在其中,期間完全不接電話、處理生意事務。那刻,冰島人要當忠心的球迷。

遠在香港,他們卻猶如身在現場,不斷拍手、歡呼,球隊失球、最終落敗、期間甚至被醉酒的尼日利亞的球迷挑釁,這廿個冰島人不甘示弱,士氣更為高漲。尼日利亞的球迷越是叫囂,冰島球迷便集合廿人的丹田聲量,電視機裏是一場球賽,螢幕外的球迷亦是一場角力。冰島畢竟非足球大國,大概他們都預料到落敗的一天,在香港打理兒童耳機公司的Petur以一句 "And that’s football”令大家釋懷,為免與失落結伴回家,他們又再聯群結隊到另一間酒吧消譴。

陳先生認為冰島不可能出現8000人的公司,生意機會較少,因此他在退休前暫時不會考慮到冰島長住。(盧君朗攝)

香港不能創一間8000人的公司

香港與冰島,在地理位置上相距9000多公里;生活方式、文化背景、氣候等等,都相去甚遠。好記得有報導曾訪問一位居港的冰島人,娶了香港女子,最後捱不著要回冰島去,其太太說:「佢覺得喺香港,自己係一舊融緊嘅冰,著鞋對佢嚟講都太熱。」這廿個冰島人也言「香港太潮濕了。」結果,孕育出冰島人難得一見的蟑螂。卻是什麼促使他們留在一個語言不通的彈丸之地?

「我是個從事拍攝的人。」Egill Josson解釋:「全冰島只有30多萬人,不同城市、區域距離很遙遠,對於拍攝的題材以及拍攝對象,我都會覺得受到限制。香港700多萬人,聚居在一個相對小的地方,令我更容易接到工作;在個人創作方面,亦有着更多可能性。」

任職CEO的陳先生,在公司管理8000名員工,他認為冰島是個退休的好地方,卻欠工作機遇:「在冰島,你怎可能找到一間8000人的公司?800人已經好多。」要在職場上打拼,還是在亞洲比較理想。「雖然我太太是冰島人,但我暫時未想過移民到那邊去。要是有天我開始計劃退休,或許會有這種想法。冰島比較適合閒散、玩樂的生活,你見到任何一條河,都可以把頭伸進去喝水!」

從事攝影的Egill Josson(左)居港5年,十分喜歡在香港乘搭小巴。(盧君朗攝)

欣賞香港每架小巴的獨特性

領事Hulda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仍然覺得地區與地區之間相近,十分方便生活:「我成長於一個小村落,居住人口不足200人;另一個有人聚居的地方,在150公里之外,要與其他地方的朋友外出,單是交通就往往要花好幾小時;在冰島,要到郊外遠足遊玩,我可能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在香港只要用半天便可以。地方小、地區之間緊密,亦有其好處。」起碼她邀請其他同鄉外出時,大家不用穿州過省,便能夠在城中一隅相聚。

住在西貢的Egill Josson對小巴情有獨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很難找到類似的交通工具。司機會裝飾自己的車、行車時會突然喝罵、在車上大聲播歌,每個司機、每輛車都不同,十分有自己的個性。在地鐵、巴士上不會看到這些景象。我肯定離開香港以後,我會十分想念搭小巴的日子。」他甚至打算買一副小巴模型,日後帶回去當作紀念。

機遇、地方小、交通便利是香港的賣點,冰島人難以習慣、犧牲的是長工時、薪水與物價不相稱。曾經有居港冰島人組織足球隊,卻因隊員回國、工作繁忙,最後無疾而終。難得遇上國家隊打入世界盃,更覺相聚難能可貴,你就明白他們為何從深圳趕回來看球賽。

九十分鐘,球證嗚笛,球賽以冰島落敗結束。他們卻不見因結果而傷感,有人在球場上,認出自己朋友的兒子正在為國家隊效力;有人在睇波活動,初次認識到其他冰島人;在他們走到另一間酒吧途中,有人用廣東話大叫:「快啲啦!」;亦有人在街上與尼日利亞人打招呼、祝福對方的球隊。回到街上,他們又變回了少數,700多萬人之中,相當緊密的20人;如同賽事期間出現在電視畫面上,始終在拍手大喊”Iceland”的現場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