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談58年】果欄搬定唔搬？　欄商：搬到邊區都會有人反對

電視劇《果欄中的江湖大嫂》進入結局篇，連日來劇情發展至果欄應否搬遷的問題上。話說劇中「奸人堅」Donald興建「水果城」，「江湖大嫂」的大巴姐誤墮圈套，極力游說200多個果欄商號強勢加盟；同時政府又建議撥出落馬洲一片空地讓果欄搬遷，猶如發配邊彊。果欄搬定唔搬，商號分裂成兩派。而劇情的轉捩點關乎今集（11日）小巴於果欄中的一場意外。
現實中，果欄談論搬遷原來已接近60年。1998年香港政府曾擬於長沙灣興建五層綜合大樓，集合家禽蔬果各行業；2011年又擬撥出葵涌空地重置果欄，其後擱置，2016年又考慮遞至青衣。兩年前果欄中一場大火又再次喚起搬遷的議題，為何至今搬遷之事仍淪為空談？果欄中人又點睇？

不知道政府想怎樣，就像你住進一間房子，政府不時跟你說：「喂，明年搬好不好？」大家都不敢維修。大家都麻木了。

搬至多層市場大樓　業界反彈

1998年，政府建議在長沙灣興建一幢可容納五個行業（即水果、菜、雞鴨、魚和蛋）的多層市場綜合大樓，政府在2000年通知帳委會，提議卻遭業界強烈反對。「2000年時，我們肯搬，誰想到他要興建大廈式？」志祥叔謂，果菜運輸流量大，導致交通問題；加上鮮果運輸全採用重型貨車及40呎貨櫃，要搬上二樓、三樓是不可能的事。「把整個副食品批發市場疊高，五行都反對啦！別說有交通意外，只要有壞車便會把路封死。」

搬遷果欄，欄商除了關心大環境之外，當然也考慮實際的成本問題。「現在經濟環境不太好，正在打淘汰賽，每一刻都在求生存。上屋搬下屋，都唔見一籮穀。」他亦憂慮搬遷會被大集團以強大的資金壟斷，變成財團式經營。「我們都只是小小小商會而已啊。有些店舖要兩公婆一腳踢，伙計都不聘用。」

談到年老的員工，志祥叔亦不無顧慮。「年紀大的員工可能會因為距離問題而離開，長期服務金是很大的問題。伙計幫你這麼久，你是否要給別人呢？我們果欄這群人不是這麼涼血，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曾欲租用天橋底擺貨　因政府堅持招標告吹

欄商在2005年呈交報告書，亦自行進行業內調查。約在5年前，欄商曾向區議會反映，希望租用附近沒有民居相鄰的橋底空間，作為中轉貨物及存放卡板的地方，以改善周邊環境。「我們都不想被投訴，不想影響大眾。天橋上好多塵和噪音，橋底沒有甚麼可做，為甚麼不可以讓我們用呢？而且我們不會白白佔用，會交租。」當時，政府接納建議，但必須經過招標的程序。志祥叔說起這段往事，充滿無奈：「那個人（落標者）使用時，才發現實際有很多土地限制，於是虧了一年租金，沒有再續租。之後，政府再無招標。我地都好想改善情況，不是放軟手腳，坐在這裏。」

除了充滿歷史感的兩層式建築外，果欄凌晨不眠的運貨奇觀亦令不少人驚嘆。但原來，一切是從投訴而起。「以前這幾個行業的人都住在附近，沒理由老豆開工，阿女會去投訴。」在80年代末，因新樓而搬來了不少新住客，投訴交通阻塞，於是欄商從早上7時改至凌晨開工。解決交通問題，住戶又開始投訴噪音影響。「我們都無奈，只是少量新住戶投訴，社區內的都習以為常。現在改用電唧車，已經減少很多噪音。現在的投訴少了很多。」

根據審計署《第66號報告書》，政府曾於2011年在葵涌找到一塊可重置果欄的土地，直到2015年，顧問完成有關「香港新鮮副食品批發市場的角色和功能」的研究，並認為該地適合果欄重置。然而，在2016年初，政府決定把葵涌土地供作其他用途，並考慮把果欄遷至青衣。

志祥叔道：「政府搬遷油麻地果欄，其實是把炸彈搬到第二個地方。嫌在長沙灣太吵嗎？便再放遠一點。其實搬到任何一個社區，都會有人反對。」

我們都不想被投訴，不想影響大眾。天橋上好多塵和噪音，橋底沒有甚麼可做，為甚麼不可以讓我們用呢？

喜歡仍停留在60年代的油麻地

雖然面對果欄搬遷，當中出現了不少或無奈，或難為的事情。可是，說着說着，志祥叔放軟語氣：「其實，如果大家願意商討，任何問題都可以解決。」問及志祥叔希望留在此處的原因，他的答案十分純粹：「我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快要在這裏死。一年365日，除了入院，或者不在香港，我都會來這裏逛一圈。」

除了因為生活習慣以外，油麻地的社區關係亦是他喜歡此地的緣由。志祥叔打趣道：「其實我們油麻地的社區關係仍然停留在60年代，好似電影《歲月神偷》！居住一段日子的人碰到面都會有說有笑……去到其他區，招呼都不會跟你說一句；看多兩眼，跟他笑一笑，還以為你有甚麼企圖。」雖然區內有新人加入，但他又道：「熟悉後便沒事，他們習慣了，便會發現：啊！原來你們這群人都沒甚麼問題啊。」

除了政府重置之外，有甚麼原因迫使你離開這裏？「要換證便會離開這個區囉。」

「我地講『換證』，即是死啦。」

油尖旺區議會成立關注油麻地果欄工作小組，主要負責協調搬遷事宜及改善現址環境，惟截稿前仍未得到有關方面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