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妖 我自豪 性別與情慾的另類想像

撰文:余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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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狐自小男生女相,下巴尖尖,身型細小,體重不足100磅。(葉璋時攝)

所謂人妖,一般有乳房,亦有陽具,有人稱之為跨性別,小白狐(化名)是其中一人,「我覺得稱為人妖的感覺更準確、更有風味,大家或覺得人妖這字眼有一定的歧視,但我的想法是『對,我就是人妖一名』。」有別於跨性別人士,小白狐視自己或雄或雌,亦柔亦剛,不討厭著男裝,穿女裝亦覺自在。在小白狐身上,你看見他的忠誠,忠誠面對自己,也忠誠面對情慾。

如果可以,我願意出身便是……人妖。

由同志到變性人 男也女也

小白狐愛穿高跟鞋,能突顯女性的美態,但也深深體會穿高跟鞋之苦。(葉璋時攝)

生於內地山區, 5歲來港生活,小白狐自小知道自己喜愛男生,到06年大學畢業,修讀中文的他執過教鞭,又曾做行政工作。到珠江三角洲出差,流連同志酒吧,認識一群人妖,初時姐妹們只是「玩玩吓」為他化妝,小白狐才驚覺自己美艷,後來,他花幾千元在瀋陽隆了一對240cc大的胸,「我當時真的只是玩,打算兩年後就再拿出來。」對你我而言,難以置信,竟然有人因貪玩而隆胸,但對小白狐而言,她享受徘徊在男與女之間。「我不覺得自己存心想成為一個女人,切了陽具之後,就是不歸路,還不會有高潮,太可憐了。我也不會把自己看作男同志,男人的身份是人妖的變身,女人亦如是。」

由於他身材小,乳房不大,只要穿上鬆身衣服,就能以男裝示人。家人只知小白狐是同志,卻不知他以賣淫為業,所以當他回家時,就會以男兒裝扮示人。小白狐沒有半點不自在,「因為男身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會覺得自己在偽裝。」站在鏡前,不論他或她,小白狐都了解鏡中人就是自己。如果要用一個最適合的字詞來形容自己,小白狐毫不猶疑是人妖。

「跨性別這個字本身是好的,不過我覺得太闊,男轉女得,女轉男亦得,所以我不喜歡用。我覺得太無感覺,反而『妖』才能真正表達我,包括我的情慾、我的身份、我的臉貌,充滿色香味的感覺,當別人譏諷我是人妖,我的想法是『對,我就是人妖一名』。」

人妖是獨特招牌——百變性慾

07年底,由兼職賣淫開始,小白狐沒什麼掙扎,單純因喜歡性,就投身性工作者行列,直到08年金融風暴,她被裁員,順理成章,他成為全職性工作者。小白狐月入由萬多到4萬元不等,每次服務最低消費500元,他偏愛「韓仔」,「他們的單眼皮太可愛,而且當過兵,外形強壯」,回想與韓國客人的甜蜜時光,她露出由心而發的笑容。

而從報紙分類小廣告找他的客人以基層為主,大約佔七成,當中不乏老人家,佔領運動時,他更列明若在佔領區「打卡」,即享半價優惠。「這些年,我都有一些轉變,由初時只為賺錢,到後來,我感受到性的多元,每個人都可以得到性的滿足,反而眼見一些基層要儲錢才來找我,我都自問是否要減價呢?」

性工作啟蒙愛情多元

小白狐認為在性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不論貧富,而她接的客人以基層為主。(葉璋時攝)

找人妖的客人與一般找妓女的有什麼分別?小白狐認為尋求人妖的性服務,正正代表多元情慾,大眾認為人妖是變態,所以客人都帶著「變態」的慾望找她,有男客人願意花800元用半小時玩化粧, 又有男客人愛身穿女裝任由小白狐非禮與偷窺,「所謂變態只是與常態不同,這種客人每日都有。」最近小白狐遇上一個有老婆子女的男客,跟他說希望被強姦。過去數年,小白狐在北京、珠江三角洲及香港賣淫,客人遍及五大洲七大洋,十多歲至六、七十歲都有,小白狐認為在性面前,人人平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個別需要,不用為此感羞恥。

小白狐期望出書可以讓大眾有更多了解,以致可以放下有色眼鏡。(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小時候,我都想像過自己是白雪公主,可以找到白馬王子,然後一生一世。」但經歷賣淫的生活,令他回到現實,記得有客人來到,第一時間跟太太說正前往街市買餸,他開始思考愛情的多元,未必要一個伴侶一生一世,亦正因如此,小白狐認為同志爭取婚姻平權是一種倒退,從客人身上,他明白婚姻的忠誠對大家造成抑壓,即使在伴侶面前都不敢表現真我,他反而認為要推舉愛情的多元,可惜全球的同志運動都以此方向推進。

至今做了十年性工作,小白狐期望做下去。「不要以為青春才是本錢,其實各有所需,每個人都有自己市場。」他提及身邊也有50多歲的人母賣淫,為要滿足人們的戀母情結。「可以做都會做下去,但花無百白紅,我都有準備若果有一天,生意減少,可能會投身其他行業。」

我不介意獵奇,獵奇因為你不知道,但當你了解後,我希望你放下有色眼鏡,不論是人妖本身或嫖客,還是多元情慾。
小白狐也坦言花無白日紅,不知以後生意會有何變化,但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做下去。(葉璋時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