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宗頤辭世】學生難忘饒公「赤子之心」 興奮分享新作

撰文:胡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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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大師饒宗頤今晨安詳辭世,終年100歲。饒公博學精深,由歷史學、考古學、敦煌學、宗教史、古典文學及藝術史等均有極重要貢獻,在海內外學術地位舉足輕重,與已故兩大北方學者錢鍾書和季羨林齊名,因此先後「北錢南饒」和「北季南饒」之說。饒公學生、中大藝術系副教授唐錦騰說,至令仍難忘饒公謙和作風,經常懷着「赤子之心」求學問,「一見面,就會緊握我對手」,滔滔不絕分享創新的書法。他對饒公離世感突然,嘆當今難找到一位學術成就高、兼精通書畫的藝術家,「是中國文化藝術界一個好大的損失!」

國學大師饒宗頤與世長辭,終年100歲。(視覺中國)

做「書僮」獲傾囊相授

唐錦騰於1989年至2004年在中大修讀藝術史研究碩士及博士,其論文指導為當年任教的饒宗頤。不過,他憶述早於讀中四時,就與饒公有一面之緣。有一次他探訪在中國文化研究所擔任研究助手的小學老師,剛好碰上饒公回來,「佢走埋嚟主動同我握手,一啲架子都冇」,當刻是「受寵若驚!」

唐教授猶記得1982年在中大藝術系畢業後,在學系從事製作教材工作,當時一直教藝術史的饒公,難得應邀臨時教授行草書及山水畫兩個課程一年,自己有幸能擔當「書僮」角色,為他準備教材及」文房四寶」,又可經常相隨饒公觀察其書畫創作,對方亦樂意傾囊相授。

中大藝術系副教授唐錦騰(左)稱,對自己當年能當饒公「書僮」感幸運,能相隨饒公觀察其書畫創作。(網上圖片)

饒公坐車大腿當畫布練字

唐教授形容饒公醉心書法,坐車也可專注練字,試過駕車送他回家時,「有時會傾偈,有時會唔講嘢,喺大脾上畫嚟畫去,其實係練緊書法。」他稱最令人難忘是饒公對學問、對人的「赤子之心」,真誠分享創作,「即使我畢業後同佢少見面,但好幾次見面佢都會緊握我對手,然後就會好興奮咁分享,『我最近就用北碑方法畫荷花……』,好似小朋友發現新事物咁。」

作品好有「書卷氣」

他表示,饒公是一個聰明、善於吸收知識及融會貫通的藝術家,能參考古代大師「八大山人」等傑作的同時,亦能融會成個人創新風格,「作品好有書卷氣,骨力好強,氣韻好生動。」他指,最近一次與饒公見面是去年3月,藝術系60年周年活動,有感對方聽覺及說話能力較差,但尚算精神,故對其離世消息感突然,相信是中國文化藝術界一個好大的損失,當代難以找到一個學養深厚且精通書畫的藝術家。

能仁專上學院副校長(學術)單周堯與與饒公相識近50年,形容對方樂於助人,不時找饒公揮筆寫字為院校籌款,對方都會一口答應。(網上圖片)

饒公看到蕃薯糖水 指着要​吃

能仁專上學院副校長(學術)、文學院院長暨中文系主任單周堯教授與饒公相識近50年,在學術上經常往來。他指對方提攜後輩,樂於助人,和藹可親,學問淵博,視野闊而遠大,帶領國學上的研究,做學問又專注。他指,在港大及能仁任教時,不時都會找饒公揮筆寫字為院校籌款,「每次他都好樂意做,一口就會應承。」

單教授指,特別欣賞饒公書法,「好有天才,變化多端」,任何字體如隸書、甲骨文及石古文等,無一不精,「擲葉飛花嘅境界!」,其心德是:「學習古人,效法自然,心要靈活變通。」單教授指,最近一次見饒公是半年前,當時一起共進午餐,對方聽覺較差,但精神充沛,「仲好鍾意食蕃薯糖水,指着要食!」他指對其離世感可惜,相信當代難再有一個多才多藝的學者。

於荔枝角的饒宗頤文化館,有詳細介紹饒公資料及作品。(歐嘉樂攝)

饒宗頤1917年生於廣東潮州,自學成家,博學精深,開創了敦煌學及潮學,研究範圍包羅上古史、甲骨學、楚辭學、歷史學、藝術、古典文學及詞學等等,發表論文九百多篇,各領域均有重要貢獻。他既是文學巨匠,亦精通藝術如書法、山水及物畫等創作,何謂文、藝、學三者兼備。

他在海內外學界與藝壇都屢獲獎項,1962年獲法國法蘭西學院頒授被譽為西方漢學諾貝爾獎的「漢學儒林特賞」;1993年法國文化部授予文化藝術騎士勳章;2011年10月,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將國際編號為10017的小行星命名為「饒宗頤星」等等,均肯定饒宗頤教授的卓越成就。在香港位於荔枝角的饒宗頤文化館及大嶼山的「心經簡林」,均留有饒公的墨寶,如今將成為大眾追憶一代國學大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