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系風情畫】 刺青師告急

撰文:梁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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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身》進行了一星期日本的專題研習,相信大家開始對日本刺青文化有着初步的了解,不論是歷史背景、符號及技藝,而然各位也應該有着一個簡單的小總結,就是「日本與刺青有着正面影響確實無庸置疑」,但事實是否如此呢?說實話,幾百年的日本刺青歷史中,經過多翻轉折,時至今天,究竟日本人是如何對待刺青文化呢,是正面或負面呢,本回就為大家來個深度探討吧!

江戶時代日本各地的入墨刑符號

江戶刑法

打從江戶時代(1603年—1867年),日本武士階層廢除後,各地人士一窩蜂遷移至東京與大阪營商,直令當地人口數量急速上升,同時間也令犯罪率增加,所以政府為了懲罰罪犯,會在犯人的額頭上黥墨,亦會按犯法的次數而累積,令罪犯飽受畢生的受辱,而這種刑法稱之為「入墨刑(Nyubokukei)」,在日本各地所刺入的圖案符號也有不同,當中最為有趣的是廣島,三次的犯罪後,便會構成「犬」字,乃意指畜生,而在紀州犯人卻會刺上「惡」字,其恥辱比起肉刑之苦更見明顯。

當年妓女以刺青來增添魅力

直至江戶時代中期,《水滸傳》的引入與浮世繪的出現好像慢慢改變了刺青只是犯人獨佔的趨勢,當時刺青除了罪犯擁有之外,社會上各階級的人士也會進行「彫物(Horimono)」刺青,包括町火消(消防員)、車夫、魚屋工人等職業的人士以刺青來顯示自己的氣魄,而女士方面,當年的妓女卻用來增添自己的魅力,但在日本傳統社會觀念中,他們均有着共同點,就是不被社會接受。

地下工藝

而然在江戶時代想擁有刺青也不是簡單的事,因為當時是不合法的,很多刺青店與刺青師也成為了「地下工藝」,如要進行刺青,必需要有相熟的人士介紹,加上在明治時期,政府更立例頒布法令禁止刺青,認為刺青是一種原始部落的野蠻行為,直令刺青好像不得見光一樣。就是因為古代流傳下來的種種傳統認知,日本人對於「有刺青的人」也不感討好,他們會認為刺青是負面的,有刺青的就是黑道中人,被視作壞人。

江戶時代的日本黑幫

雖說刺青文化在日本工藝份屬重要的非物資遺產之一,但事實到了1948年二戰後,聯合國才合法了日本刺青。但隨之就是黑幫的掘起,大多黑道中人也會紋上浮世繪在威嚇之用,所以為了與黑幫不帶有任何關係,日本大概佔56%的浴場與溫泉,也是謝絕刺青人士進入公共浴池的。

「Saving Tattooing In Japan」標誌

刺青救贖

縱使日本對刺青的追崇,但其實日本刺青師也好像沒被尊重,2001年厚生勞動省通過了日本醫師法第17條,立法如沒有醫師執照的人不能從事刺青事務,原因是刺青過程有可能引發衛生問題,直至2015年,大阪墨祭突然被迫停辦,然後又有數名刺青師被判罰款。日本一位被控訴的刺青師增田大輝決定成立「Save Tattooing In Japan」,呼籲全國支持並守護日本的刺青文化,更收集聯署向國會要求設立刺青師認證制度。

被控訴的刺青師增田大輝
大阪右翼民粹主義的市長橋下徹(Toru Hashimoto)

大阪制裁

好景不常,來到2011年5月,大阪右翼民粹主義的市長橋下徹(Toru Hashimoto)下令所有政府僱員自願透露任何隱藏或可見的刺青,而最後發現了100多人主要從事垃圾處理和運輸工作,他們面臨被解僱的可能。大阪市教育委員會更透露,在大阪市政府開辦的學校裡,有十名員工,其中一名小學教師被發現有刺青,教育委員會秘書處提出了一個嚴格指示不準他們暴露刺青給學生,可見刺青界的可容納度大幅下降。

刺青危機

2017年9月27日,日本法院對增田大輝判罰高達15萬日圓,罪名是在2014年7月至2015年3月期間,在沒有醫生執照的情況之下,仍為三位客人刺青,因刺青師有可能將細菌和病毒透過針與墨注入體內,有機會引發皮膚敏感或散播傳染病,所以如沒有認證的醫學知識和技能是不可成為刺青師。這個案好像是為日本刺青界進行一次「殺雞儆猴」警戒,雖然刺青不會在日本消失,但感覺卻好像回到了江戶時代,刺青師只能在地下工作的情景一樣。

日本各地刺青師發起「Saving Tattooing In Japan」活動

奧運曙光

三年後,2020年東京奧運會將會正式展開,政府也預見了外國遊客急劇上升的趨勢,日本觀光廳(Japan Tourism Agency)已要求溫泉經營者對刺青人士寛容,在多國同時湧入日本的大前提之下,刺青立法必定要進行修改,在未有政府確定回應之前,日本ALAE公司便研發了遮蓋刺青的膠布,提供給不同刺青人士,讓他們能夠進出公共浴場。

 

日本Alae公司便研發了遮蓋刺青的膠布,提供給不同刺青人士,讓他們能夠進出公共浴場

日本的刺青文化在世界也必定擁有舉足輕重的位置,如為了以往固有枷鎖令刺青不能夠承傳下去,真教人可惜,希望將來各日本刺青師也能受到敬重,請大家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