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稿】由辛酸到富貴:老夫子的二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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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禧(王澤)逝世了,老夫子的往事再一次被發掘出來,有聲音指責他的老夫子是抄一個叫馮棣(朋弟)的中國漫畫家。不僅是老夫子,連大番薯的造型都像朋弟的老白薯,劇情更有相似。
求真,尊重作者固然重要,不過比起這種聲音,我更注意是時代的無情。

有人指責王家禧的《老夫子》(上)是抄襲朋弟的同名作品(下)。(網上圖片)

文:生豪

可惜無機會看過朋弟的老夫子,在三十年代,他的老夫子在立言畫刊上連載。三十年代是中國近代的黃金時代,國民政府北伐成功,名義上統一了中國,而日本未大舉侵華,所以當時中國的環境是相對平穩。

隨著工商業的發展,人民的經濟水平一步步提高,到了一個現今中國都要面對的問題--國人的公德心低下,當年中國人也是隨地吐痰丟垃圾,而老夫子和老白薯在朋弟的筆下一展抱負,在北京和天津兩個北方大城市紅透半邊天。可以推測對現實犀利觀察和批判性的老夫子必然一展所長,乘著新生活運動的節奏起舞。 

當時王澤是十來歲的天津小伙子,也許老夫子曾令他看得津津有味。在四十年代他去北京輔仁大學修讀西方藝術,這個美術生對漫畫愛意的萌芽會否因為一個功課的參考而起? 我不知道,但時間和地點太巧合了,我寧願相信有一種緣份。

但隨著戰火爆發,朋弟的漫畫停刊了,他一生人最光輝的時刻結束了,自此以後連畫漫畫的機會都無,日本人侵略中國,他們見到朋弟的一手好畫,想找他畫宣傳畫,但他不從,連夜跑了,朋弟此舉被人稱作有義之舉,但老夫子卻可能因此免了做漢奸的大禍。

老夫子在四十到五十年代就失蹤了,因為朋弟在新中國初期受到政治壓力而擱筆,當時藝術是服務於政治,去宣揚社會主義價值觀,做人行事要戰戰兢兢,否則就會被政治迫害。

而王澤筆下的老夫子就在六十年代初誕生,一開始在明報,星島等報紙雜誌刊載,在一九六四年已成單行本,一年後老夫子成為政府反吸毒的代言人,到八十年代出動畫電影。

《老夫子》可謂香港漫畫標誌,作者王家禧辭世,教人惋惜。(「老夫子Old Master Q」Facebook圖片)

老夫子在中國消失了二十年後再度在香港活躍,雖然不知是否同一個人,但都是瓜子帽、小鬍子和中國袍,我從小看到大的就是王澤的老夫子,到現在都隱約記得耐人尋味、自不量力、春秋大夢等近似成語或是成語的故事名。而老夫子都是和朋弟那時一樣,刻劃草根大眾的生活,觀察和批判當時人們的行為,例如那時的人不排隊搭巴士、隨地吐痰、吃狗肉、長髮飛仔文化、女人愛穿旗袍,甚至在水滸傳可以看到一些香港武俠元素和中國小說的融合,這時的老夫子已不同於朋弟那時,不過他最後沒有因時代而推進,停留在七,八和九十年代,失去了反映時代的原義,成為了一個象徵,也許停留時間是為了保留共同回憶吧!

有一說,七十年代朋弟看過朋友手中王澤的老夫子,一言不發,當時文化大革命正值高峰,整個中國包括他在內都奄奄一息,他三十年無見過老夫子,為何不出聲呢? 因為認為作品被偷盜嗎? 抑或是懷緬那個平安的時代嗎,那刻骨銘心的一筆一劃嗎?

現在老夫子已是一個大事業,由漫畫,電影到產品都有,甚至能回到內地發展,但近年一套電影《老夫子之小水虎傳奇》卻令人不忍看之,老夫子的味道已變質,已沒有當初朋弟和王澤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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