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復出作《武俠》與甄子丹演父子  既致敬亦顛覆《獨臂刀》

撰文:莫匡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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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早期作品劇照。(CFP)

邵氏武打巨星「獨臂刀王」王羽病逝,享年80歲。回顧王羽過去的代表作品,不可不提《獨臂刀》與《武俠》,雖然兩部電影的製作時間相差接近半世紀,但亦是王羽的代表作。前者奠定他60年代武打巨星的地位,後者對前作致敬的同時,亦破舊立新,並為王羽提名金馬獎及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男配角。

《獨臂刀》(左)於1967年上映,由王羽主演,張徹執導,邵氏公司製作。《武俠》(右)於2012年上映,王羽自90年代淡出後的復出作品,由甄子丹、王羽、金城武主演,陳可辛執導。(imdb)

《獨臂刀》講述方剛(王羽 飾)自小在師父金刀門掌門齊如峰的養育下成長,因為齊如峰曾被僕役方成——方剛之父捨身相救,所以為報救命之恩而養育方剛,並且將武藝傾囊相授。方剛雖然受師父的重視,卻被師兄弟所排擠,為免同門相殘,方剛決定離開金刀門。

但齊如峰的千金視方剛的離開為背叛師門,於是出手教訓方剛,不敵後用刀削斷方剛右臂。方剛雖失一臂,但被農家女孩所救,憑女孩的祖傳刀法與父親方成的斷刀練成獨臂刀法。後來金刀門遭惡人尋仇,齊如峰的門人無人能敵,最後方剛挺身而出,以獨臂刀法戰勝師門仇人。最後棄武從農,退出江湖。

《獨臂刀》成就了王羽忠直而剛正的銀幕武俠形象,亦奠定了他的武打巨星地位。相隔近半世紀,王羽的最後武打遺作《武俠》,則與甄子丹飾演一對父子,在陳可辛的作品中呈現了一部同時向《獨臂刀》致敬、亦顛覆其價值的電影作品。

《武俠》由陳可辛執導,繼《投名狀》後再次向邵氏武打片致敬。(imdb)

《武俠》講述劉金喜(甄子丹飾)在農村過着平淡的生活,卻因為一宗在村裡發生的劫案,劉金喜誤將兩名匪徒打死,而成為捕快徐百九(金城武飾)調查的對象。徐百九調查結果顯示劫匪死於武功下,懷疑劉金喜身懷武功,卻刻意隱瞞。

經調查後,徐百九發現劉金喜實為七十二地煞的二當家唐龍,這個消息卻走漏了風聲,引來七十二地煞教主帶人馬追殺到劉家村。教主(王羽飾)是唐龍的親父,唐龍因為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而逃離七十二地煞,面對親父的追殺,更「削骨還父」,希望能夠保住妻小的平安。

王羽(中)飾演七十二地煞教主、唐龍的父親。(imdb)
劉金喜(右)與七十二地煞交手,左為七十二地煞之一、教主之妻十三娘(惠英虹飾)。值得欣賞惠英虹於《武俠》中的演出,惠英虹憑武打女角獲得第一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亦是至今唯一憑武打女角獲最佳女主角獎的女演員。(imdb)
劉金喜為不斷抵抗七十二地煞的追擊。(imdb)

《獨臂刀》與《武俠》,皆具有極濃厚的武林與禮教倫理。在中國傳統的「宗法」價值下,《獨臂刀》強調了「恩義」;《武俠》強調「正義」。齊如峰因為「救命之恩」而對方剛傾囊相授;方剛的離開顧全的亦是「同門之義」,方剛被削一臂「還」了師門的「養育之恩」,練成絕世武功後,則保住了師門之名。《獨臂刀》強調了朋友與同門之義、師門與養育之恩,是禮教傳統的價值觀,並不牽涉個人情感與批判。

《獨臂刀》強調「恩義」,包括父子、師徒、同門與捨身扶危等。(imdb)

《武俠》的背景與《獨臂刀》相近,亦身處一個「宗法」價值主宰的武林。唐龍追隨作為教主的父親,多年來滿手鮮血,對父親忠心耿耿,正如王羽在戲中對手下大喝的一句:「你沒有一個像唐龍!」可見教主亦以唐龍的忠心與狠辣為傲。但唐龍在人性被完全泯滅前,不顧父親的「養育」與「栽培」,為了正義而脫離七十二地煞,成為劉金喜。

唐龍為「正義」與「情感」作出了抉擇,成為劉金喜。(imdb)

唐龍此舉,打破了傳統對宗法不能僭越的鐵律,唐龍的選擇包含了個人「正義」價值的批判,亦包含對妻子阿玉(湯唯飾)的愛情,顛覆了以禮教為最高考量的武林中心思想。陳可辛在《武俠》的破舊立新,除了更符合半世紀以後的價值衡量準則外,更令人物具有立體感,在價值觀以外加入的情感,塑造了人物的血肉,亦對禮教宗法的盲從進行批判與質疑。

劉金喜為保全妻小,甘心自斷一臂。(imdb)

《武俠》作為王羽的復出武俠作品,向他的經典《獨臂刀》致敬,片中甄子丹在王羽面前削去一臂、償還養育之恩,以圖保全妻小的橋段,是片中對《獨臂刀》最標誌性的致敬,仿如新一代的武打巨星向前輩的貢獻致以最尊崇的敬意。而戲中王羽飾演的七十二地煞教主,極盡瘋狂而武高絕倫,王羽傾力的演出,亦成為電影的焦點之一。

王羽在《武俠》中的演出極為精湛。(imdb)

在回顧王羽一生的武俠作品時,除了早年於邵氏的全盛時期作品外,《武俠》亦值得一眾武俠片迷細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