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醫院．博評】病人家屬無助：醫生沒溝通，凡事只有護士代答

「聯合醫院」、「與病人家屬溝通不足」這兩組詞出現在報紙頭版，勾起了五年前筆者整個家族的傷心回憶。
那年外婆在聯合醫院與世長辭，至於外婆因何病而逝，至今沒有清楚答案，畢竟一如今天，與病人家屬溝通的大多只是護士，要與醫生見上一面，難如登天。

2012年春夏之交，近94歲高齡的外婆，病痛尚算不多，大多都是血壓、痛風等老人問題。一天她身體感到不適頭暈，於是到光顧多年的私人診所檢查求醫，私家醫生檢查後指外婆貧血，有必要到醫院輸血才行，更指公立醫院的血庫較私家的多，於是為外婆寫了轉介信，那醫院正是我外婆住家附近的聯合醫院。

凡事剛剛好　沒有照顧至周到

到達聯合求診後，轉介信交到醫院手上又變成另一回事了。留院數天檢查後，一方面說外婆血量程度剛剛「踩界」，可以不用輸血，卻同時為外婆每天注射抗生素藥物，數天後說床位緊張，病人病情亦算穩定，故不需要留院，針卻要繼續打，我們只有兩個選擇：安排療養院讓院舍處理打針問題，或是回家每天自己送過來打針，但沒有繼續留院的選擇。

無可奈何之下，醫院給了我們足足一個月份量的抗生素針，並將外婆帶回家，然後每天早上過來輪候安排打抗生素針，但醫生沒有跟病人及家屬詳細說到底所謂何事而需要打抗生素針，因為從頭到尾，除了短暫的診症以外，與我們溝通的都只有護士。

每天要送坐輪椅的長者從家到醫院打針，費時失事，由出門到安排「鑽的」，然後無止境的等候，這對家屬與病人來說都是折磨。每天的打針治療，全程護士代勞，沒有醫生照顧，抗生素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同時，卻沒有醫生跟進病情，其中一天外婆咳得半死，我們多番要求見醫生，苦等良久，最後只派了一位急症室醫生到場，簡單檢查後，快速地開了咳藥水即離去。

此抗生素針日復日的打，病情沒有絲毫好轉，一星期後，外婆更因發高燒達38度，家人立刻連夜送她到聯合醫院急症室，醫生檢查後再送上病房留醫，但仍舊沒有任何病因答案。天亮，我們其他病人家屬陸續到場，只見外婆舉手舉腳，口不自主地張開，面容扭曲痛苦，相當難受，我們心急多次叫護士以及安排醫生來看看。

當值的護士竟說：

這張病床不是我負責範圍，我幫你安排其他同事。

也許護士「見慣世面」，但她卻不知這種官僚至極的說話對家屬來說是多麼無情。

等了又等，過來的護士實則只是為外婆插喉清走大小二便，半個醫生的影子都不見。情況沒有改變，親友只得暫時離開，下午三點多卻接到護士電話，指醫生說外婆隨時不行，著我們回去醫院作準備，到埗後卻只見外婆躺在床上，已不能說話，身體亦沒太大反應，但仍舊沒有醫生出來與家屬溝通，向我們解說到底為何快不行，到底出了什麼事。

乜都係問護士，乜都係護士答！

表姐在醫院無助地控訴。

翌日早上，表姐與舅父按捺不住，早上七，八點多就去到醫院，希望趁醫生巡房時問過清楚明白，到了醫院只見外婆迴光反照，精神了一下子，不但認得了人，更開口說話。最後終於等到醫生，卻只換來一句「病人已經快不行了」。我們不甘，死命追問到底是什麼病，為何如此？抗生素是否無效，為何不轉藥？當初為何要處方抗生素？醫生才簡單說病人血有細菌，但實則到底是什麼病，沒等到答案，外婆已經離開人世，到火化一刻我們仍舊無從而知。

生命走到了盡頭，家屬的心急如焚得不到解釋，只會加重心中的不甘與悲痛。親身經驗，從頭到尾，都幾乎沒有醫生主動跟我們溝通過，凡事都只有護士代勞代答，反而那位私家醫生，事後都有親自打電話與我們溝通。

「有陣子不見你外婆來覆診了，她身體如何了？」

筆者的外婆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仍然亦相信醫生有其專業水準，但長期人手不足，醫生、床位、病人比例嚴重失衝，為了治療更多的病人，只得壓縮與病人和家屬的溝通時間。即使筆者並非相當熟悉醫療政策，但常理告訴我，萬億儲庫，治療一個人，同時治療每一個人，只是這個政府可為而不為而已。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