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Plan」是個計時炸彈？

本港經濟下行並未影響樓市的熾熱氣氛。繼沙田大圍站新盤創下歷來首輪收票第三高，近日亦有發展商為催谷買家入市，向買家提供高達八成一的樓按計劃，甚至豁免繳交入息證明，是為新盤市場3年來首見。儘管「呼吸Plan」可以減低買家置業的門檻和難度，但這糖衣毒藥風險不少。若然市民為求快速上車而忽視負擔能力，「呼吸Plan」隨時會使人呼吸困難。

長實地產投資董事黃思聰表示，是次集團提供八成一樓按、買家三年內還息不還本的供款計劃，是為了吸引準買家進駐沙田九肚區。雖然這並非首次有發展商向買家提供不須入息審查的「呼吸Plan」，但類似計劃埋下的債務危機卻不容小覷。

在「呼吸Plan」尚未大行其道前，有意置業者通常會申請銀行提供的按揭計劃，惟在金管局的監管下，申請者不但要接受嚴謹的財政壓力測試，同時亦只能申請特定的按揭成數，以確保買家的還款能力和銀行體系的借貸穩定。如同金管局在2009年至2017年間，先後推出八輪物業按揭貸款的逆周期措施，如下調按揭成數上限、測試按揭申請人在利息調升的還款能力等，這都旨在增強銀行體系的抵禦風險能力。

但發展商與金管局則有截然不同的思維。在樓價升勢不止時，不少發展商為刺激新盤銷情、榨取買家最後的購買力，會選擇自行包辦按揭服務，並以高成數、低審批門檻作招徠。縱然此舉可以減少入場成本，但也使不少未能通過銀行壓力測試的準買家成功入市，基本上可謂名符其實讓還有呼吸的人皆能躍過審批門檻。

不過「呼吸Plan」表面上看似「着數」，但其陷阱往往要十年八載才會浮現。據消費者委員會2017公布的報告指出，市場上有發展商推出高成數的按揭計劃，其利率可能較銀行高一倍或以上。報告以一個價值848萬港元的單位作例子，說明前者的總利息開支高達$667萬，即較銀行按揭計劃多付逾$500萬利息，大概相當於新界一個二手中小樓盤的價值，故「呼吸Plan」充其量也只是先甜後苦的毒藥。

「呼吸Plan」的出現亦折射出樓市存在暗湧。據立法會資料，2017年至2020年間新批出按揭貸款的按揭成數，以及貸款合約期皆呈上升趨勢，前者由48.9%升至58.2%，後者則由26.7年升至27.5年。這不僅反映出市民需要「愈借愈多」來買樓，還款期也愈來愈長。與此同時，負資產住宅按揭貸款的估計宗數由2019年6月底只有1宗，大增至2020年3月的384宗。雖然這數字遠低於2008年金融海嘯的逾萬宗個案，而本港樓價亦因長年供應不足屢創新高，使大眾有一個只升不跌的幻覺，但歷史早已證明任何商品皆有其起落周期。當局長遠除了需要大幅增加房屋供應，短期更要密切監察住宅按揭貸款變化，盡早研究規管財務公司樓宇按揭，以避免市況逆轉時的壞帳火燒連環船，防範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