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深度】跨境人士未獲雙向豁免 「粵港聯防」如虛設?

撰文:郝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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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開始放緩,特區政府上周二(4月28日)延長由內地、澳門及台灣入境人士的強制檢疫令至6月7日,並豁免頻繁往返陸港的跨境學童及商務人士,但深圳當局同日宣布,所有入境人士必須集中隔離。面對有關人士能否獲得「雙向豁免」、病毒檢測結果可否獲得互相承認等等問題,食物及衛生局局長陳肇始表示仍有待粵港澳三地詳談,深圳口岸辦則指正針對港府的放寬研究相應措施——由此可見,兩地防控政策的銜接不佳,所謂「粵港澳聯防聯控」機制究竟意義何在?

豁免政策本是為了方便有需要的群體,但只由香港單向決定是無濟於事,反會徒增後患,造成更多混亂。據悉,政府經評估,現已開始研究下一階段放寬措施——陸路口岸出入境是其中之一。其中研究方向之一是規定所有港人在離港(首階段與內地及澳門試行)前,先在香港指定醫院進行病毒檢測,於「安全期」(如7日)內可自由穿梭口岸、往返兩地而無需隔離。不過,放寬措施同樣是在醞釀當中,具體仍然有待特區政府與內地及澳門當局協商。

儘管陳肇始強調,豁免政策是基於「粵港澳聯防聯控」,但從目前的操作而言,三地政府似乎未有因應疫情緊密配合,更像是缺少交流地亦步亦趨。究竟「粵港澳聯防聯控」機制是怎樣運作的?在防疫期間又有過什麼溝通、協商過什麼政策呢?

陳肇始強調,豁免政策是基於「粵港澳聯防聯控」。(資料圖片/梁鵬威攝)

粵港機制形同虛設?

《香港01》就此向特區政府查詢,但衛生署並沒有正面回應有關問題,僅稱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一直按機制與國家衞生健康委員會,廣東省衞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和澳門衞生局保持密切聯繫和合作,三方定期交換傳染病監測數據;至於粵港澳三地如何回應互認檢疫結果的訴求,署方也只是表示香港政府正與相關部門商討。

事實上,早在2003年非典型肺炎(沙士)之後,粵之港間就決定傳染病的聯防聯控機制。問題是,雙方簽訂了不少協議,以往也召開過不少會議,但在新一波公共衛生危機爆發期間,似乎卻無法即時溝通、互相配合、緊密銜接。

例如2003年4月,粵港防治傳染性非典型肺炎專家組舉行首次會議,決定完善疫情通報機制,定期通報疫情最新情況和流行病學調查研究進展,建立兩地兩地衛生署、疾病預防部門、醫院、研究機構等之間的點對點交流機制。此後的每年,粵港澳三地都會輪流主辦「粵港澳防治傳染病聯席會議」,交流重大傳染病監測及防治資訊、分享應對傳染病防控工作的經驗、共同探討加強防控傳染病的能力,以及推動應對區域公共衞生緊急情況。

又如2005年,港府與前國家衞生部及澳門特區政府社會文化司簽署《關於突發公共衞生事件應急機制的合作協議 》。三方在公共衞生危機和傳染病疫情的資訊通報、應急處置的協調聯動、突發公共衞生事件應急的技術、培訓及科研等方面加強交流與合作。次年,本港衞生署也與前廣東省衞生廳和澳門衞生局簽訂《粵港澳三地突發公共衞生事件應急合作協議》以提高聯防聯控之能力。

只是,面對新冠肺炎疫情,粵港之間的聯防聯控機制好像未能發揮積極作用,甚至淪為「形式主義」。

(資料圖片/余俊亮攝)

珠澳積極利用「一國」優勢

然後,粵港澳聯防聯控機制並不總是失靈的,澳門和珠海之間的控防可謂其中典範。在廣東省還未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前,澳門特首賀一誠於除夕前抵達珠海,與珠海市政府召開緊急會議,建立起聯防聯治的機制,每日多輪即時通報。珠澳的聯防聯治機制打通了兩地的橫縱雙向的溝通交流。縱向指從兩地政府機構乃至每個市民,自上而下的信息流通,橫向則是各個部門與領域,從口岸邊檢、警務合作到醫療轉診的溝通交流。2月2日,珠海市在新增確診人士中發現有澳門博彩從業者,當時立即通報澳門,三天后,澳門當局發佈了將博彩經營場所及其他娛樂設施關閉15日的決定。

疫情當前,沒有人是孤島,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共享信息,通力合作才是防控之道。相比之下,本港特首林鄭月娥只在2月4日出席行政會議前表示,特區政府在防疫工作上與廣東省緊密配合,達致聯防聯控。其所言的聯防聯控具體措施,包括有包括實施暫停旅遊簽注及為過境旅客量體溫等。

已故的前醫學界立法會議員勞永樂曾撰文《港澳抗疫的雙城故事》點評港澳在沙士一疫中的表現。他在文中指出澳門當時表現可圈可點的關鍵,是更懂得利用一國之下,各地區間直接緊密聯繫的優勢,從而消除兩制下的種種繁文縟節。17年過去,沒有人預料「沙士」會重臨,更不料香港仍然未能掌握「一國」優勢與「兩制」便利,不但未能積極與相鄰內地城市共商辦法,反而等中央下令好坐享其成,甚至自我設限、畏手畏腳,絲毫不以保護市民利益為出發點。機制再好,不積極主動去實行、完善,都將淪為形同虛設。

(資料圖片)

除了要善用機制,「主動出擊」外,聯防聯控機制並非完美,這就需要三方的配合。例如廣東省政府突然於3月21日宣布對入境人士進行14天醫學隔離——此措施由出台到實施的時間很短,造成澳門大批市民、內地外僱、旅客於關口「衝關」的混亂場面。澳區全國人大代表、拱北海關及珠海邊檢總站特邀監督員劉藝良當時直言,廣東方面新措施實施太急且缺乏緩衝時間,望兩地政府在推出新措施時要提前達成共識,並做好各項準備措施,以免造成恐慌和混亂。由此看來,三方政府之間的配合與協作,在做三地相關決議時,也應充分考慮其他兩地的實際情況,這樣才能夠落實、完善聯防聯控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