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民面對嚴峻危機

撰文: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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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危言聳聽,的而且確,泛民正面對著嚴峻危機。何出此言?
當然,無論是最近的選委會選舉,抑或較早前的立法會選舉,非建制陣營均成績斐然,不但保持關鍵少數地位,政治版圖還明顯擴大了,似乎不見危機、只見契機。
惟事實上,非建制派的政治主戰場,除了在建制之內,更多其實在建制之外——遊行示威的動員能力大幅減弱,乃是非建制派的最大致命傷。

七一遊行人數,雖然民陣聲言有11萬人,但港大及警方則指,人數實僅2萬多,創出2008年以來最低。(黃寶瑩攝)

眾所周知,香港素有「遊行之都」號稱。這既指遊行次數繁多,更重要是參與人數亦多。然而,回首2016年,泛民所牽頭的好幾次遊行,出席人數都未如人意。

舉其大者,先談七一遊行人數,雖然民陣聲言有11萬人,但港大及警方則指,人數實僅2萬多,創出2008年以來最低。8月時,香港民族黨的首個「港獨」造勢會,主辦方公布出席人數約1萬,而警方則說是2800人,兩個數字皆難以言多。更慘的是,就連鬧得滿城風雨的確認書風波,8月底民陣只能號召1300人出來,警方統計更只得760人。至於朱凱迪擬遭黑勢力恐嚇事件呢?上街人數同樣得1300人。到了梁游引起的人大釋法,遊行人數應該不會太低吧?結果民陣說有13000人,警方則說有8000人。相對來說,建制派號召的「反港獨、撐釋法」集會,則有多達3萬至4萬人;縱可質疑參與者背後動機,但如斯龐大的差距,對慣於動員的泛民來說,實在是情何以堪!

總的來說,以上泛民組織的遊行集會,規模大都只有一兩千人,最多是一兩萬左右,聲勢無疑遠遜從前。

或曰,根據激進派解釋,這豈不是市民經已厭倦傳統遊行,故必須訴諸更激烈的手段才有市場?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因為,激進派本身的組織及動員能力,實質上是沒有最差、只有更差。五一黃金周的反水貨遊行,便疑因參與者寡而草草取消。緊接著七一遊行的佔領西環,亦由於所謂寡不敵眾,因警方人數過多而決定腰斬。到了政府入稟司核梁游議員資格,當晚所舉行的集會也門可羅雀,還被人譏說記者多過示威者。今年以來,唯一可說是成功一次,乃上述反釋法遊行後的佔領西環活動,高峰時一度有多約4000人響應,並且一直持續到凌晨時份;只不過,其最後一幕則非常滑稽,梁頌恆竟在記者面前乘的士揚長而去......稱不上是虎頭,卻肯定是蛇尾。

再作小結,以上可以看到,激進派本身不獲主流民意支持,號召能力極之薄弱,許多時且要「搭單」一般,依賴傳統泛民的遊行餘威,到入夜過後才能夠成功發難。

在此,實可大膽預測,即將舉行的元旦遊行,縱然民陣向警方申請有5萬人參加,但料最終參與人數恐怕不多,或者只有萬人左右(當然也視乎人數統計方法)。

不禁要問:為何在波瀾壯闊的「佔中」以後,泛民的示威活動最後都似示弱收場?莫非這是「拆大台」的結果?即在推倒反建制的統一平台後,新生勢力卻無以為繼以致「碎片化」?

遊行示威對非建制派的重要程度,實在不能低估。

雖然,泛民在選委會選舉取得大捷,超額完成勇奪超過300席,又在較早前的立法會選舉,整個非建制派奪取了更多議席,凡此種種,皆證明更多泛民支持者都站出來投下神聖一票,非建制陣營在建制之內的力量得到提昇。然而,於今遊戲規則下,泛民在建制之內,充其量只能對極少數議題,例如是政改方案、23條立法等等,扮演最後把關者的關鍵少數角色;可是,對於其他議題,甚至是特首選舉,非建制派在建制之內的影響力就極之微弱了。

例如不滿人大釋法,非建制能在建制之內做些甚麼?又如不滿DQ 梁、游以至劉、羅、梁、姚,非建制派豈不完全束手無策?當然,這些究竟是政治事件,抑或純粹的法治事件,理解或言人人殊,但毫無疑問,在遊行示威人數少之又少的前提下,非建制派的抗衡力量可謂小得可憐。這也可能解釋了,為何當局會「接二連四」地向6名當選議員司核DQ,反正非建制一方是打不(能)還手的。

的確,在民主制度裡,選舉無疑是展現民主的重要工具,但選舉往往設有時間限制,只能每幾年進行一次;相對來說,遊行示威便極具靈活性,可以視乎議題不定時舉行。現在泛民支持者更多傾向在選舉中投票,而不傾向在遊行示威中用腳投票,無疑非常嚴重地影響到泛民對個別議題的操作能力。始終,市民不可能每幾年才出來表態一次。

過往泛民的遊行示威,無可否認發揮了相當影響力。由董建華腳痛下台,到梁振英因家庭理由不再連任,從反23條一役,至反國教事件,等等,儘管不是每次大型遊行示威都能竟全功,但說群眾力量毫無作用、當局完全漠視洶湧群情,一定跟客觀事實並不相符。

遊行示威人數大幅流失,乃泛民必須正視的問題。倘僅滿足建制之內的勝利,而忽視了建制之外的潰散,肯定大錯特錯。當然,參與人數有增有減份屬正常,但如果問題持續、且是結構性的,則一切非建制派成員,都必須切實深刻地反思。究竟,遊行人數為何持續減少?為何市民表態習慣改變了?到底是遊行不夠激,還是遊行有時太激?否則情況沒有改善,下次再有甚麼議題,非建制派亦恐反擊乏力,甚而最後只剩任人宰割的餘地......事實上,這種情況,今天不已開始出現了嗎?

(本文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