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廟求偏方 莫迪的新冠防控術還剩幾招?

撰文:茅岳霖
出版:更新:

對於近期在民調中得到壓倒性勝利的莫迪(Narendra Modi)當局來說,新冠疫情的蔓延已是他一大心病。截至8月14日,印度已有246萬人感染新冠,4.8萬人病死,每日新增患者均在6萬人上下。即便是誇耀他為「印度政治之王」的《今日印度》,也強調印度民眾對他最為不滿的莫過於新冠防控。

在8月13日,莫迪政府的傳統醫學(AYUSH)部部長納伊克(Shripad Naik)已確診感染新冠肺炎,目前正居家隔離。在前一天,曾在8月5日與莫迪有過密切接觸的印度教大教長,也是阿約提亞即將落成的羅摩神廟的廟主尼提亞大師(Nritya Gopal Das)也出現新冠肺炎重症症狀,目前正送醫急救。

+4

此外,印度人民黨(BJP)黨主席、現任莫迪政府內政部長沙阿(Amit Shah)、石油部長普拉丹(Dharmendra Pradhan)、重工業和公共企業部國務部長阿瓊(Arjun Meghwal)和農業部長喬杜里(Kailash Chaudhary)等高官也因感染新冠送醫。

至此,僅在莫迪政府內,就有至少五名部長級高官同時感染新冠。新德里一側的焦頭爛額是可以預料的。但就印度當局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在民間鼓勵並推動「順勢療法」、「替代療法」、「傳統療法」,以及不顧引發民變也要修建印度教神廟的做法來看,這種結局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資料顯示,在新冠疫情剛剛開始在中國等地蔓延時,納伊克領導下的印度傳統醫學部就推出了一系列頗為匪夷所思的「順勢療法」防疫措施。

在1月28日,印度傳統醫學部旗下「順勢療法專家委員會」即發布治療方案,稱稀釋的三氧化二砷水溶液,即低濃度砒霜溶液可用作預防新冠病毒感染的藥物,該部還稱,只要「每日空腹飲用,連續一個月」,甚至可以應對新冠病毒的社區傳播。

到1月30日,印度傳統醫學部又把喝砒霜的預防方案改成基於「阿育吠陀醫學」(通過草藥配合瑜伽或按摩來治療身體和精神疾病)手段應對新冠病毒感染的方案,如每日鼻腔滴加香油等,這背後也大多需要該部認定的「AYUSH」產品。

當然,印度傳統醫學部的「精華產品」還是基於牛糞、牛尿、牛奶、酥油、凝乳按比例混合發酵而成的「五牛元素」(panchagavya)藥物。這是莫迪當局自2014年以來一直與納伊克力推的印度「傳統醫學」的重要領域,也是BJP力推的「印度教國家」的重要一環。當外界以為它的療效僅限於此前幾年間鼓吹的「治療糖尿病、癌症」等頑症時,很快,新冠肺炎也成了它的「應對症」之一。

雖然印度醫學界對此頗有微詞,還有醫生投書《流行病學和感染》等權威雜誌,指出牛尿是印度鈎端螺旋體病(一種急性人畜共患傳染病,病死率約10%)的主要傳染源,但這並不妨礙BJP黨及其外圍友黨印度教大會(Hindu Mahasabha)等組織在3月於印度北方邦等地舉行大規模的「飲牛尿抗新冠」大會。

在4月2日,納伊克還召開新聞發布會,稱此前感染新冠的英國王儲查爾斯王子(Prince Charles)也是接受了印度式「替代療法」才痊癒的。此舉也引發了印度藥企與傳統醫學部聯手研發基於「阿育吠陀醫學」的「抗新冠藥物」的熱潮。儘管英方此後在4月6日接受《印度斯坦時報》(Hindustan Times)等媒體質詢後否認了印方的干預,但這一闢謠終究沒能起到效果。

很快,莫迪的大本營古吉拉特邦研發的「Giloy gomutra」膠囊,即藜麥與牛尿的混合物即先期展開了針對新冠患者的人體實驗。到7月上旬,印度醫學研究理事會(ICMR)和印度臨床試驗註冊中心(CTRI)還准許19種類似藥物展開「臨床試驗」。加之莫迪也已在他7月26日最新一集的全國廣播節目「心靈對話」(Mann Ki Baat)中鼓吹「喜馬拉雅黑莓與牛尿混合具備藥效」,在印度全境缺醫少藥,新冠患者陡升之際,這種宣傳的意義便可想而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莫迪當局在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很期待其「印度教傳統」能起到點可行的作用。遺憾的是,牛糞尿、傳統草藥和砒霜不僅救不活病人,甚至有可能帶來新的疾病。對於按「印度教國家」運轉其國家機器的莫迪當局來說,這種傳統帶來的慣性也在繼續。

莫迪自2014年上台後,主張實行印度教民族主義。這使得做瑜伽、誦讀《羅摩衍那》、使用傳統印度藥品都成了愛國的體現。(路透社)

於是,就在當地時間8月5日,莫迪以總理身份,率團前往前往印度北方邦宗教聖地阿約提亞,在有四百年曆史,後被BJP暴民拆毀的巴布里清真寺的原址上叩頭焚香,並與尼提亞大師等人一同舉行了奠基儀式。隨着阿約提亞被BJP黨旗的藏紅花色所淹沒,當地民眾一度忘記了蔓延的新冠疫情,可一周之後,疫情帶來的死亡與蕭條仍在蔓延,加之神廟裏的大師也已病危並幾乎歸天,這種現實或許能讓一些印度人醒悟:無論是求神修廟,還是飲牛尿吞砒霜可能都不是正路,這種手段不僅防不了新冠,可能也救不了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