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女足1.黃若玲】為推廣女足辭高薪教職 當一腳踢的經理

撰文:蘇子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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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沒有太多人關心,到近年香港女子足球頻頻有球員外闖,現在代表隊於農曆新年更可出戰賀歲盃,於旺角大球場出演一場90分鐘的正式賽事,種種消息都證明女足朝向正面發展。
業餘足球可以發展至這一步,背後亦有賴一群勞苦功高的團隊默默深耕,其中香港女足經理黃若玲(Betty)為推動女足辭去穩定高薪的教師工作,只為建設一個更好的女足大環境。
攝影:吳煒豪、曾梓洋

黃若玲,香港女足經理人,由推廣女足發展,到安排張煒琪出外試腳亦一手負責。(吳煒豪攝)

生於斯,長於斯,Betty現時為女足工作,以前亦是踢女子足球成長,更曾為港隊南征北討,不過Betty接觸足球的原因卻有點巧合,「我很遲才接觸足球,本身是在教育學院讀體育,後來在1986年和同學見到有第一屆女子足球訓練班,心想不如去學踢波,將來要教小學生踢波的話,如果自己會踢波學生亦會聽話點」。

一班女孩子在界限街學踢波,惟Betty初時不太習慣足球的環境,最終亦沒有完成10堂課程。只是這個訓練班完結後有比賽要參加,教練知道Betty有打開籃球便叫她去守龍,Betty抱着「上了堂又不去比賽的話,會連累別人不夠出場球員」的心態上陣,想不到會贏到冠軍,其後這支冠軍隊便變身成為加山女足。

從前女足未被規劃發展時,聯賽曾因管理不善踢了兩年。(吳煒豪攝)

曾踢加山 因不好意思而加入女足

較為資深的球迷都知道,加山為過去女足的班霸,由球圈女班主陳瑤琴所創立。1986年女子聯賽改組前的首屆聯賽,當時Betty便和前香港女子隊主教練陳淑芝(Miss)贏得冠軍,多名成員便順理成章入選了香港隊。

「我第一次代表香港就去台灣踢國際賽,當時台灣水平很高,又有美國、澳洲等,自此我便由不太願意踢波,到覺得對方都投放了很多資源在我身上,便堅持下去。」一邊在教育學院上課,一邊代表港隊出賽,同一時間Betty亦會教波,包括沒有太多人願意接手的女足:「我住在香港,但經常都要走到大埔、屯門教波,但那時輕鐵及地鐵未發展完善,交通不便下很多教練都不願去教,好像暑假會有麥當奴訓練班,但不少堂數都不夠教練,惟有我去教吧。」

現在Betty(右)少了報道聯賽,惟仍不時陪同女足新教練列卡度入場考核球員表現,同樣「無假放」。(吳煒豪攝)

鳳凰改革 2013年任女足經理

這種足球與個人同步成長的生活,於Betty畢業後亦持續下去,邊教書、踢波,20多年來從無間斷,期間Betty試過任港隊助教,出國帶隊比賽接受過外國傳媒訪問,亦得到過郭家明的推薦上A license教練課程,又獲推薦去當AFC導師,只是職務愈大,要向學校請假的日子亦愈來愈多。

「2012年足總找了Miss任主教練,我出任助教,有時要帶隊出外比賽,加上我們是導師,要不定期出國為AFC及FIFA分析和上堂,開始要向學校請很多假期,始終學校每年請假都有限制,我又覺得對我任教的、選修體育考DSE的學生不公平,怕會影響他們的學習進度。」

剛好這段時間鳳凰計劃出現,政府要女子足球歸納到足總轄下發展,因此便增設女足經理的職位,Betty便決心放下20多年的教鞭。雖然職名叫經理,Betty笑言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老實說這份工作沒有什麼保障。」一來足總開的是合約制,人工少過教書又沒有了公積金,工作量更是幾何級提升。

初時負責女足的同事只得兩人,Betty事無大小都要親力親為。(曾梓洋攝)
其實這些事不算難做到,最難是做了很多事,然後有人說『原來香港有女足』才最洩氣。
女足經理黃若玲

「我來到足總時,女足只得我和另一個職員,由最基層推廣的工作,到安排代表隊所有事都要負責,什麼事都要做,但資源卻十分緊拙。」單是代表隊助教便要收集球員數據、設計訓練內容備戰、帶隊熱身等, Betty「升職」經理後連傳媒職責亦要承擔起來。

「那時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女子聯賽,我們便要分頭去球場訪問教練及球員,問問題的是我們,拍照、寫稿及放上Facebook又是我們,基本上是一腳踢。」正常朝九晚五的辦工時間,Betty便聯絡學校舉辦校訪活動等文職,晚上便帶港隊訓練,周末又要四出到各球場採訪聯賽賽事,休季又要領軍出外比賽,還未計當球員的「媽媽」,關心她們學業、上班等事,Betty可說是年中無休。

「其實這些事不算難做到,最難是做了很多事,然後有人說『原來香港有女足』才最洩氣。」萬事起頭難,香港的女足風氣未盛行,Betty為女足做了很多工作都未能獲得大眾注意,何解還堅持下去?

換上體育服,Betty又變成港隊助教,要帶隊做體能熱身、友賽要收集數據等。(曾梓洋攝)
外國有青訓,但我們沒有,再這樣下去香港女足和其他國家只會相差愈來愈遠。
女足經理黃若玲

因恩師之言 全心全意回饋女足

「以前教我踢波的教練劉潤澤先生曾說過『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意指我們在女足身上獲得很多東西,將來應該為女足作出一定貢獻。」這些得着可能是出國的機會、結識外地朋友甚至簡單如踢波的快樂回憶,但Betty自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切所得都由女足提供,應當全心全意回饋於這個運動上。

「我們初時和其他國家相差真的不太遠,其他鄰國未發展足球,香港和日本實力都較接近,除了打不過澳洲的衝撞型打法外,香港女足以前在亞洲真的有得踢。」事過境遷,缺乏明確青訓計劃及配套,不少國家已超前香港,作為前球員對自己代表隊被人迎頭趕上的感覺自然不好受:「以前對越南或菲律賓一定會贏,現在都不敢說贏硬。外國有青訓,但我們沒有,再這樣下去香港女足和其他國家只會相差愈來愈遠,可能都有出外看過其他國家,覺得香港足球水平再不進步便太遲了。」

要重拾女足過去的光榮,想進步便要付出,那怕要為此放棄更多;第一個為女足犧牲了穩定工作、高薪福利的,便是推動改革的經理人。

雖然香港女足如聯賽、青訓及關注度已有不少進步,但仍存在着很多值得商議的問題。(曾梓洋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