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教材 - 重溫十個經典 Björk 的 music video

撰文:宋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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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örk 的音樂、唱片封面、mv 可以說是人人都說完又說、讚完又讚,但大家都是會一看再看、回味她這 20 多年來的作品。上月她公布了 7 月會在歐洲舉行第十一次的巡演「 Björk Orchestral 」,將她過往的作品以 acoustic 形式重新演繹,演出能否如期舉行未知,但扭耳仔在此也和大家回顧一下自她作個人發展後推出過的歌曲,當中的 mv 更是讓人沉醉在她的奇幻音樂世界中。

2020 年,離上一張 Björk 推出的專輯《 Utopia 》已快三年,「 Björk Orchestral 」巡演亦公布了將在 7 月舉行,她的下一張專輯會是怎樣沒有人猜得到,但看著她廿多年來的作品,尤其是 music videos,可以說是讓所有樂迷感到超然同時 mind blown 的。Björk 自己都說過:「 mv 是一個捷徑。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比耳朵來得敏感,一些歌曲要聽很多次才能透達其精蘊,但利用影像的話有時只需一至兩次大家就可以進入那個世界,當然首要條件是音樂和影像要有同步率。」

而顯然而見,Björk 的音樂與影像這麼多年來都有如魔術般擦出了奇妙的火花,刺激不少樂迷的眼球也啟發了更多人的想像力與接受能力,以下要重溫的 Björk 這些作品,不是噱頭,卻全都是比那個時間走前 5 至 10 年的視野。

Human Behaviour 》( 1993

這個 mv 創作出了個虛構的童話故事,也讓大家感受到 Björk 早期的視覺調子和風格,mv 中她在黑暗的樹林嬉戲,旁邊是野性泰迪熊和在跳舞飛蛾。 她請導演 Michel Gondry 為她設定出那隻熊、木頭和樹葉等自然環境,以及模仿出動畫一般的拍攝效果。 Björk 在 1995 年的《 Rolling Stone 》訪問中將 mv 形容為「動物視角看人類」,而且這些動物「最終會勝利」,讓樂迷體會到她對大自然威力的敬畏。 Mv 也輕輕講述了她的童年,這是嬉皮士和科學啟發的結合以及相呼應( Björk 的電工父親和 Michel Gondry 的發明家祖父的影響吧)。 這不是 Björk 最後一次有熊出現在 mv 中,飛蛾如是,( 歌曲《 Isobel 》和虛擬現實影片《 Notget 》也可以看到)都是代表著本能的象徵。

Hyperballad 》( 1995

如果說當年 Spike Jones 為她拍的《 It’s Oh So Quiet 》的 mv 是最受歡迎、最 La La Land 感覺;John Kricfalusi 拍的《 I Miss You 》mv 是最奇怪的話,那麼《 Hyperballad 》會是 Björk 和 Michel Gondry 合作上最大變革的一次了。它試圖將與第二專輯《 Post》看似對立的城市與大自然、現代科技術與人體統一起來。Björk 告訴 Gondry 這首歌的故事是關於一個在一段關係中的女人,走到懸崖邊,進行一個儀式去釋放內心的挫敗感。 Gondry 想像她是在生與死的邊緣一樣,利用動作控制技術( motion control ),影著 Björk 卧在地上的鏡頭、有著懸崖的模型道具和有如 16-bit 遊戲風格 Björk 的 14 重曝光放到同一影帶中。 Gondry 說過:「 我很喜歡那種『感覺一切都會出錯的』的意念,很有趣。」

Hunter 》( 1997

倫敦設計公司 Me Company 為 Björk 的單曲《 Army of Me 》製作的封套,將 Björk 變成了如小飛俠阿童木的角色 Nova Björk,有一隻北極熊叫 WhiteHeat 當她的「助手」。「 我和北極熊很有 connection,,牠們很可愛,很可愛而且很平和,但如果遇到了人類,他們會變得很堅強。」Björk拍攝了她與 Me Company(監督了她多年的藝術方向與設計的公司)的第一部 mv《 Hunter 》, L Digital Domain 工作室分別拍攝了 Björk 的臉和北極熊頭部模型 ——  那是當年最尖端的 3D 電腦技術,然後與 Me Company 一起製作了動畫,該工作室當時才剛剛完成了電影《 Titanic 》的後製工作。最初的想法是展示 Björk 全身的變形,但價格太昂貴了,只用到臉部表情。Björk 的表情時而嬉戲時而痛苦,在激進與狂喜之間搖擺。這 mv 可以說是奠定 Björk 走在最 avant - garde 創作的起點。

All Is Full of Love 》( 1999

導演 Chris Cunningham 為電音鬼才 Aphex Twin 拍下 mv《 Come to Daddy 》成名,他當時也剛為電影《 Alien 3 》和《 Dredd 》構思 concept art、模型製作等工作,成為了 Chris 為 Björk 在《 Homogenic 》專輯中帶來最唯美最浪漫的時刻。 Björk  說起當初製作這 mv 的時候:「 我告訴 Chris,這首歌是關於愛與情慾相遇的地方。有點像天堂,很情色,但因為時天堂,所以一切都必須是白色的。她給 Cunningham 買了一個微型中國色情雕塑( Erotic Sculptures )和印度性經《 Kama Sutra 》的版畫​​來展示拍攝概念和構思。 Chris Cunningham 又說:「 當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我寫下了『性』、『牛奶』,『白瓷器』,『手術』等字眼。」一兩個星期後,他呈現了結合了這些元素的畫面:「就像《 Kama Sutra 》遇上工業機械。」原本 Chris 是想在 mv 最後兩個機械人會結合成一朵機械花,寓意人工智能也有生命,但製作困難做不到,這條 mv 也比完成限期遲了很多,到正式推出時,《 Homogenic 》專輯已推出了接近兩年,但 Björk 對 Chris 投下的信心和耐性沒有白費,除了成為最經典的 mv 外,拍攝時用過的、由 Paul Catling 製造的道具機械人,也是美國 MoMA 當代藝術館的永久收藏品。

Hidden Place 》( 2001

Björk 在推出第四張專輯《 Vespertine 》寫下了歌曲《 Hidden Place 》,距現在已有 19 年了。這是對人們團結起來在灰暗世界中創造出小天地的一首致敬曲。 荷蘭時裝攝影師 Inez 和 Vinoodh 、巴黎設計機構 M / M 構想出「將平凡事物轉變為魔術」,摒棄一貫主流音樂 mv 的快速剪輯的節奏,將《 Hidden Place 》的 mv 變得有如催眠術一般,帶著令人著迷又令人不自在的感覺。畫面中看到 Björk 的臉部大特寫結合不同顏色又如水銀又如有著生命的液體,走過通過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超現實形象。 這些圖像的靈感來自於「 poissons nageurs 」,這是 19 世紀法國妓院採用的一種技巧,妓女在口交後,通過鼻子流出精液... 符合《 Vespertine 》崇高的色情觀念。

Pagan Poetry 》( 2001

Björk 與攝影師 Nick Knight 和已故時裝設計師 Alexander McQueen 的第二次合作,標誌著她在保持私隱與使用自己生活作為原材料之間正在進行的角力的一個重要里程。 而且從來沒有比這概念更原始了 —— 找來自願者在他們的身體上穿孔穿環!mv 中更以大特寫鏡頭看著穿孔的畫面,還有口交的模糊特寫畫面,短短的四分鐘探索了痛苦和愉悅的界限。 Björk 與藝術家 Matthew Barney  當時正在一段關係當中,她請 Knight 製作一部關於她的「愛情生活」的短片,Knight 說:「我只是回答她那就拍妳自己的愛情生活。」 Björk 在 mv 中穿著裸出上身的 McQueen 設計,是一件新娘禮服式的裙卻只有珍珠縫成的線,更要在背部的皮膚上直接穿孔,這種骯髒的浪漫( Dirty Romance ),讓人體會到一段關係可以有著如此徹底的傷害。也非常正路地,當時的 MTV 電視節目不能播出這 mv。

Wanderlust 》( 2008

這首歌的靈感來自她在船屋子日上的生活, Björk 這首歌的 mv,絕對是雄心勃勃地為滿足 2007 年推出的專輯《 Volta 》具有的全球政治意識的元素。 它是由 Encyclopedia Pictura aka Isaiah Saxon 製作的,Encyclopedia Pictura 最初為美國樂隊 Grizzly Bear 的拍攝 mv《 Knife 》而引起人們的注意。這製作公司也設計了自家的 3D 攝像裝置,其靈感來自於革新的立體像素技術( stereopticon ),這技術用在《 Wanderlust 》中,配合木偶、真人演出、模型、定格動畫和 CGI 。 Björk 在氂牛( yak )的背上沿著一條河飄溜,在與泥土人(實際上是一名專業舞蹈家)面對河神掙扎著,是「試圖創造一個原始世界的神話般的宇宙學」。

Mutual Core 》( 2012

去到 2010 年代,女人四十的 Björk 的革新和實驗精神依然強勢,而 CGI 的普及,她的靈感和概念就更易展示出來。由洛杉磯當代藝術博物館( MOCA )委託製作的《 Mutual Core 》 mv,除了是第 7 張專輯《 Biophilia 》的精神歌曲外,也標誌著 Björk 與 Andrew Thomas Huang 持續合作的開始,後者的短片《 Solipsist 》引起了冰島歌手的注意(並呼應了與歌曲相似的主題)。 Björk 給 Huang 一個「與顏色嬉戲」的機會,他就在倫敦博物館研究地質收藏品來呈現顏色的美。《 Mutual Core 》 mv 中使用的真實岩石和沙子都是在冰島收集的,而有趣的岩石精靈則是用覆蓋了石膏的泡沫膠製成,並用藤壺包裹,用 CGI 添加上那舌頭。 Huang 說:「我盡可能地喜歡使用實際效果和道具木偶。如果太數碼化,那太沒有生命力。」 而在 mv 中演繹地球女神的 Björk,從嘴裡噴出的岩漿,是番茄醬和麵糊的混合物,再利用 CGI 變成的。

Black Lake 》( 2015

《 Homogenic 》中有一曲《 Jóga 》,當年的 mv 是 Björk 請 Gondry 走上直昇機飛到空中拍攝冰島不同的地理環境面貌再利用數碼動畫作特別效果。Gondry 回想說:「 我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行得通呢。」將近 20 年後的第八張專輯《 Vulnicura 》,Björk、Andrew Thomas Huang 利用創意軟件 Autodesk ,一起回到同一片原地,也再一次將攝製技術推至極限,《 Black Lake 》使用無人機拍攝出每米一圖像的高清技術,拍攝冰島 20 年後的地貌,再以 3D 打印出冰島苔蘚地型的模型,使得 CGI、景觀和音頻之間的流動更加順暢,滿足 Björk 視覺上的技術要求,同時也呈現出《 Vulnicura 》那份想宣洩、想淨化的吶喊。《 Black Lake 》是專輯中最黑暗的一曲,記錄 Björk 與 Matthew Barney 分手的最暗點,既寫於峽谷中,又在峽谷中演出。Björk 說:「那份肉身的狂暴,也使我的內心嗡嗡作響。」10 分鐘的 mv,也是一場對樂迷的聯結儀式。

The Gate 》( 2017

《 Vulnicura 》之後, Björk 發現自己在筆記本上畫著了五顏六色的人物。她解釋說:「顯然當人們受到電擊時,他們會分成不同的顏色,然後治癒的方法就是將它們統一為一個點。」通過「愛的彩虹棱鏡」而統一起來的個性光譜,成為 Haung 執導的《 The Gate 》的主題。Björk 穿起了有 Gucci 設計師 Alessandro Michele 打造的長裙和 James Merry 創製的面具。就像《 Pagan Poetry 》一樣,最動人的時刻也許是最鮮明的時刻,Björk 在《 The Gate 》唱起「Didn’t used to be so needy/Just more broken than normal 」,焦點變成了 glitches,從薄紗閃爍到扭曲再點到焦點… 當副歌再次響起,當 Björk 跨過她的另一面、輕蔑地吮吸了她的拇指 —— 就像《 All Is Full of Love 》中一樣那份天堂的性愛。 這是重新建立信念的宣言,也和樂迷對 Björk 的創意一樣,一如既往地對未來好的想像力有著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