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夏威夷讀書曾被富二代狂追 方國珊細說屢敗屢戰之路

撰文:潘希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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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場試,叫立法會選舉;又有一位西貢區區議員,名叫方國珊;當人家考了一次試便合格,她「retake」又 「retake」,足足考了五次,又足足輸了五次。和其他參選人有什麼分別?「其他人議席到手拍拍籮袖,我五次選完,輸咗我都留番喺區。」她這樣說。
最近網上「出土」的方國珊年輕照,令這位直選「老將」的過去再次浮面;相片中的她面有「baby fat」,笑容甜美,網民亦不住直呼顏值超高。曾在演藝圈打滾3年的她,當過電視劇主角,曾在東南亞登台,觀眾緣不錯,算是薄有名氣,但卻在急速冒起的時候退下,遠赴夏威夷讀書,被「竹升仔」富二代招手。其後從商再從政,劇情發展一如她選票上升的趨勢,四字之曰:「估你唔到」。

方國珊:「我輸了那麼多次,但從沒有輸過市民的心。」(張浩維攝)

泳隊成員 獲星探發掘

藝人訓練班出身的方國珊,見識過娛樂圈的花花世界,老一輩都記得她是「小哪吒」。回顧入行經歷,曾是基督教青年會泳隊成員的她,高中時代被星探發掘,「佢哋來來去去唔係喺學校,就係喺泳隊搵人……你著條泳褲泳衣,有冇質素乜都睇曬啦,又冇得化妝。」

第一個接拍的廣告是「美極」,之後亦為百佳拍過廣告,其後在朋友介紹下考藝員訓練班,入亞視做兒童節目和綜藝節目,面孔開始為人記住,「以前會前呼後擁,埋位化妝都有助手跟出跟入,粉絲仲會追車。」

從出道到「息影」不過3年,相比不少藝人,方國珊算冒起得快,曾在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登台演出,有份演出的電視錄影帶歐洲都能買到,「我喺英國都買到光碟,唔係講廣東話,係有人配埋音,印尼嗰啲就講印尼文。」

但當年被不少人看好的她,卻在出道第三年萌生淡出念頭,「我覺得當時太急,太容易得到所有嘢。」表明去意,她「疊埋心水」查探哪裡有獎學金,連機票都買好,打算到夏威夷讀書。怎料此時她接獲邀約擔正做主角「李哪吒」。方國珊於是留下來,又拍了《哪吒》、《龍的小子》和《女捕快》,拍完幾套劇,她心滿意足,在「撈」得小有名氣之際揮一揮衣袖,丟下演藝事業,遠赴9千公里外的太平洋海島念大學。

與陳秀雯合夥開地產代理行

從助手接送變成自駕「綿羊仔」買餸,追求她的「竹升仔」不勝其數,因為曾在東南亞登台,就算去到「無雷公咁遠」還是被不少華人認出來,「每次搭巴士都有男仔shift埋黎……嗰度好多亞洲富二代,唔讀書,成日睇錄影帶,邀請我去gathering。」方國珊當時滿腦子想著趕快讀完書,對這些邀約大多拒之門外,「我放暑假都冇點返去,人哋一個學期讀4科我就讀6科,暑假都讀。」一路讀一路實習,做過酒店又做過旅行公司,幫人買機票、訂酒店;本來說偶爾回港客串「做明星」,結果不了了之,演藝生涯無聲落幕。

回港後,她和昔日影視圈的朋友成為生意拍檔合夥開地產代理行,當中包括前無綫及亞視花旦陳秀雯,「我住中半山,陳秀雯西貢大,我屋企人都支持我,於是舉家搬到西貢。」如是者生意漸有聲色,直到遇上98年的金融風暴。她不至於損手爛腳,也沒有債台高築,「不過看到香港很艱難,營商環境不理想,誘使我想為什麼政策不理想、城市規劃不周?」結果這「小哪吒」一個轉念,放下生意盤口,立心從政,做足10年全職區議員。

方國珊笑言自己求學期間只希望儘快畢業,暑假也少有回港。(方國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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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反對政府擴建將軍澳堆填區,方國珊早年率領10多名居民代表跳海抗議,令人留下鮮明印象,「我好享受服務市民,作為貼地民生派,我哋唔係齋反對。」不過,相比起從商從影的順風順水,她的政路似乎有點「阻滯」。

2008年,她首次出戰立法會,成為自由黨田北俊名單的候選人之一,落敗收場。

處女戰後兩年,她退出自由黨,以「單身」姿態接連在2012年、2016年和2018年的補選出擊,選票數字每次均有進步,那一步不寬不窄,寬得能讓她熬過去「玩多鋪」,卻始終未大步到可以保送她進立法會,「如果唔係嗰6萬幾票,方國珊已經完蛋。」她直言每次落敗,總有街坊為她哭成淚人。

屢戰屢敗令人不是味兒的地方,在於每次敗者都目送對手進入議會,「阿鼎(立法會議員周浩鼎)係東涌人,佢呢個插班生,值新界東嘅人俾15萬票佢咩?佢宜家去咗邊?去咗全香港嘅超級區議會議席,香港人仲唔覺醒?……除咗阿鼎之外,任何一個都係憑帶政團庇蔭先拎到10幾萬票。但當你議席到手之後,你係型,定係落區做嘢?」問到和其他人的分別,她說人人都可以哄選民自己會監察社區,「但我5次選親,每次輸親我都係留喺社區,呢個就係我同其他人嘅分別。」

選舉像考試,也有點像玩飛行棋,擲骰子擲中雙數才能起機,眼見人人比翼雙飛,自己的棋子卻無限期「delay」,方國珊大概也有所感歎,「好多立法會議員好後生進入議會,造型靚仔,唔使挨得幾辛苦;但人喺面上留到印記,就係因為佢哋有經歷……挨過,先會真正感恩。」昔日千般挽留仍放棄當明星,今日百般拼搏不得其門,會不甘心嗎?「唔係我唔甘心,但如果社會充斥呢類插班生,咁啲青年人仲使乜努力進修讀書,累積經驗、學歷,然後畢業?我相信咁係唔合符正常邏輯同道理。」

剛過去的補選中,方國珊的得票大漲至6萬多票,喚起外界關注她會否加入政黨(資料圖片/高仲明攝)

剛過去的補選中,方國珊的得票大漲至6萬多票,喚起外界關注她會否加入政黨。雖知,在比例代表制下,6萬多票絕對不是小數目。

她不諱言從政壇出道以至退出自由黨,都有不同政黨跟她接觸,明示暗示希望「試水溫」,看看她有沒有興趣,「到我參與直選民選,就開始有民主派去接觸我,民協都有……比較有多啲合作。」對此她指自己尚沒有明確方向,強調其團隊開放不同形式合作,亦不排除重新組黨,「重點係一定要多年輕人嘅參與」。對於民主思路,她覺得對方不夠貼地,召集人湯家驊身兼行會成員,定位有點「太官方」。

俗語說女人要有「三從」,放在方國珊身上,變成了「從演、從商、從政」,這位52歲的政壇「中小青」,其哪吒本色從沒減退,方國珊笑言,弟弟和契爺胡楓都曾勸她放棄,「覺得我重返商界發展,會有更好回報」;但無論是影視圈的急流勇退,抑或政壇路上的「never give up」,其倔強堅持往往叫身邊人難以理解,「人嘅生命係一個過路嘅過程,我仲係一個過客,但我認同自己算係好精彩。」

2020年的立法會選舉,不知道她又會否一躍龍門,從跑龍套變成女主角,再次成為鎂光燈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