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要自我 《棟篤特工》編劇柏原太賀及留晴:被子華神ban都抵

撰文:清君
出版:更新:

【文章原刊於01撐場,歡迎下載香港01 app,與星級作者一同討論喜愛話題。】

撰文:清君

下載「香港01」App ,即睇城中熱話:https://hk01.app.link/qIZYuEC5LO

訪問成癮,是次特意邀到兩位重量級(好大頂高帽)人馬做訪問,他們就是《棟篤特工》編劇組的兩位人物:柏原太賀及留晴,兩位於戲末以真名示人,分別是吳禮賢同劉彥如。

留晴及柏源太賀兩人相知相識,合作無間。 (清君攝)

兩人相知相識

那麼,兩人筆名是如何得出來呢(嘿,我被人問得多,總算到我問人了)?一向鬼馬的柏原立即搶答:「我個筆名其實係非常商業,一啲特別或者個人意思都冇喺度」,他指當時第一次於高登上面寫故仔,已經想好一套策略,第一步是要人在搜尋引擎找到自己。「如果你google陳李張黃何……唔使諗㗎啦,因為大家人都係呢個姓。」他逐步推敲如果香港人要找到你,首先要是漢字,然後漢字日本亦有共通字,但如果是日本也不能用流行常見的姓名。「咁我搵到姓柏原嘅得兩個人,一個叫柏原崇,另一個叫柏原芳惠,你搵第三個就已經會係柏原太賀。」可以話這個名,真的改得很求其。

日本演員柏原崇(資料圖片)

至於留晴,亦都是懶得求其。「我淨係想用自己中文名頭同尾夾埋,原本應該叫劉如,但我用咗愚蠢個愚。」那為什麼變了留晴呢?原來是因為出第一本書《第26號男友》時,編輯說愚字不吉利,就隨便改成了留晴。「原本想中性啲等人估唔到男定女嘅。」陰差陽錯,錯有錯着,現在留晴這名字頗入屋,幾好啊。

澳洲旅遊達人胡世君與留晴。(來自留晴Facebook專頁)

那麼,這兩個人到底如何相遇呢?一個鬼馬冇厘正經,一個比較沉默內歛,好似大纜都扯唔埋。

「我哋係唱卡拉OK識嘅。」哇!好懷舊的感覺──但也似乎切合他們年紀會做的事。「嗰時有位編輯同埋胡世君約嘅……」留晴話口未完,柏原就搶白:「其實當時當係一個文化人聚會,應該講係搵唔到食又唔出名嘅文化人嘅聚會,咁就包括我哋兩個,仲有新晉編輯Kiki,出咗旅遊書嘅胡世君一齊。」

柏源太賀、留晴讚子華神出糧準時。(清君攝)

留晴禁不住笑:「哈哈哈,(成件事)都好蘇軾㗎真係。」

這兩個人寫小說並不是第一次合作,如我所言,他們是《棟篤特工》的編劇,原來這部戲早於兩、三年前已經開始寫作。「合作原因係我知道佢有寫過舞台劇。」留晴補充一句:「仲有微電影啊嗰啲……」

波多野結衣曾參與《棟篤特工》演出。(電影《棟篤特工》劇照)

其實留晴這個人非常神秘,在做訪問之前,雖然我不喜歡做資料搜集──必須強調是其他訪問的搜集,否則,我都會盡能力去了解受訪者。我在做資料搜集時,幾乎完全查不出有這號人物!柏原太賀亦深表同感:「我識佢之前係完全冇聽過呢個人,但我識佢之後呢,佢話我聽佢已經寫過舞台劇,微電影。呢個人神秘在佢寫嘢但嗰陣時唔出名,你問佢有咩做呢?佢又話凈係寫嘢喎。」留晴給人的神秘印象,似乎已經是不可抹去的特色。為什麼會這樣呢?留晴解釋道,因為她以前有很多筆名,都是實驗性質的,而且多數用來做商業微電影,作品向內而不是向外,自然難搜尋到相關資訊。

黃子華、C君都是搞笑高手。(電影《棟篤特工》劇照)

編劇難在協調各種利害 與寫作截然不同

當問及兩個關於攜手寫劇本的難題時,兩人便正經起來。留晴先開腔:「其實係有啲唔知點入手。」這個入手,不是指寫作上難以入手,而係編劇角色,原來是要協調其他人想法:「唔係淨係度橋,仲要sell橋同理解佢哋要求啲咩」,留晴說,他們經驗尚淺,於是難捉套路。柏原補充:「最大個問題係諗唔到,最大困難其實係我哋飲飲食食完咗之後,死啦,要講啲乜呢?」他指一般人認為做編輯一定會有個完整故事,想表達某些東西。但是,如果在一個非常商業化的情況下,編劇須兼顧的就不止如何講故事,而係探索到底市場如何運作,人物之間如何協調。「我地預期係寫嘢、度故仔啫,完全估唔到除此之外咁多考慮同限制。」

不過多限制還多限制,全因為劇組都想做到最好,但如何叫「最好」?每個人定義都不一樣。「大家搵個平衡出嚟,就叫最好。」

識哲學嘅子華又點定義「最好」呢。(資料圖片)

從事寫作經年,劇本係講故仔,小說又係講故仔,那到底這兩者間有什麼不同之處?

寫劇本,是要令導演明白怎樣拍出來,最大分別應該是對白。對白要精簡,唔能夠長氣,同小說不一樣,小說要用文字慢慢一步一步建構世界觀,劇本則是簡單明瞭地令導演知道他要怎樣拍這個世界觀出來。

柏原基於上述補充:「我哋編劇係講件事嘅流向,每一件事點present出嚟係導演話,而點present都會影響件事嘅成敗。我哋畀把刀出嚟,刀法就由導演演繹啦。」

兩人合作不止於《棟篤特工》,還擴展到小說。問到他們有什麼契機,柏原黯然神傷說:「呢個係一個悲劇嚟。」咦,何解是一個悲劇呢?原來,這個故事原本是寫作電視劇的!他們已經將分場、大綱整理好,不過好景不常,那一家電視台竟然倒閉了。「你冇可能諗到電視台會執㗎嘛。」兩個人其實是在寫電影中間有些空檔,於是就催生了《我願以你再三為我合法妻子》。

那麼,原本是一大疊劇本,跟小說成品有什麼不同呢?「個成品基本設定都係一樣嘅,因為我哋做小說,所以想精簡啲,將五十幾六十集嘅內容刪減好多枝節,集中講主線。」

有讀過小說的讀者可能知道,故事背景設定在九十年代。通常時、地、人這樣設定,總有些特別意義,沒錯,「有人覺得回歸前後梗係有啲嘢嘅」,不少電影、戲劇都玩這一套,而這故事特別之處在於是真人真事改編,你萬萬想不到有人結三次婚,三次都是同一個老婆吧?而設定在九十年代而非真事的八十年代,是因為資料搜集及其他方面都會難度大增,所以就捨難取易了。

《我願以妳再三為我合法妻子》封面(來自留晴Instagram)

編劇生活好自由? 視乎你點睇啦!

然而,兩個人合寫小說,是否會有一些特別地方?

這又要重回電影合作上面,因為第一次由電影合作開始,所以寫作都是以大綱、分場、分場內細節、每個角色的言行舉止,怎樣牽動去下一場等等,這些訓練、思維帶到小說上,在動筆以前已經知道人物角色要做什麼,什麼時候埋下伏筆。而兩個人的分工,基本都是男寫男,女寫女。而大體由柏原寫下,再由留晴擴充句子。兩人合作非常無間,當中更從未吵架!

問及兩人編劇創作路,柏原又再打趣:「喺香港社會生活好悲情,如果你有一份正職,係好難可以搵到一份兼職嘅。咁居然有一份兼職冇特定返工時間,咁又何樂而不為呢?」原來做編劇的生活這麼自由?想深入一點,其實也不容易,做冇定時,代表休息也不定時,不如又聽聽留晴怎講。

倪匡被喻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是靠寫作維生的前輩。 (資料圖片)

「我以前返full time嘅,都係喺啲大公司大機構度做嘢,後來覺得自己唔鍾意返工,哈哈,就quit咗份工去讀翻譯,咁但係又冇理由唔做嘢㗎!咁就試下接啲文字job啦。」她那段時候都是寫計劃書、搞活動等等,然後建立起自己的人脈網,慢慢又寫廣告,又寫微電影劇本,「嗰時唔識都話識㗎!」頂着頭皮硬上,練就一身好工夫。就這樣,留晴就以「獨立電影」為工作,「嗰時識咗班APA學生,好彩阿sir有少少support,就拍下啲嘢」,她形容整個過程很開心,而且因為崗位並不固定,今天你寫劇本,明日可能要化妝,然後又可能要去製作道具甚至搵場地,如此磨練,讓人唔得都變得。

講及編劇工作,兩人似乎都覺得作為正職會唔得掂,主要原因在於永遠難以預測完工時間,而且隨時間攤分,那筆錢到底夠不夠過活呢?「有啲比較『囂屎』嘅編劇,第七稿之後會同你逐個收錢。」有性格的如此,沒性格的呢?「一定要收咗訂先!」兩人異口同聲呼籲新入行者,亦都同聲同氣地讚子華老闆:「我哋收咗訂,準時地喺某個時間收咗錢,上畫之前就已經收晒錢,好好彩。」看來,有時候不是工作問題,而是跟哪個老闆的問題。

柏原太賀及留晴認為被老闆黃子華ban橋也心甘情願。(資料圖片)

由文字到影像 單打獨鬥變團隊合作

那麼,兩位原先從事文字創作的人,看到自己的文字轉化成影像,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對柏原太賀來講,他之前第二本小說已經改編成廣播劇。但由廣播劇一躍搬上大銀幕,對他來說是一個「幾大嘅進化」。他從未想像原來一句對白,其實可以「咁樣講、咁樣講」,帶來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且,就算寫小說有人同自己合寫都好,都是一件單打獨鬥的事。去到做電影,就是一件高度分工的合作事宜,每個人負責一部分,沒有了哪一部分都不行。

留晴在此亦補充,「其實我哋做創作係好自我㗎,但當你做一個編劇,必須要擺低呢一個自我。」做創作人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所想的所寫的最好,「你敢ban我?」但當換轉角色,做編劇時,就要受得起ban。「又要睇下ban你嗰個係邊個嘅,今次ban我哋嗰個係黃子華,咁都ban得抵。」一入行即可跟子華神學習,夫復何求呢?

最後,問及兩位有沒有什麼可以向新入行或想入行的編劇講,柏原立即很謙厚的說:「其實我哋都好新㗎啫,出得名掛得名嘅得一套……」不過,他還是有個實際建議,那就是,多看戲。「無論係國內也好,外國也好,都要睇!入戲院睇!如果係舊戲嘅,搵返碟出嚟睇!或者用收費付款方法去睇!」何解呢?因為與你開會度橋的那一群人,他們睇過的戲遠遠多於你,如果你沒有睇過那齣戲,不知道哪個場口有什麼對白、什麼場面,根本無法溝通,他們要的是那種質感、那種厚度。

他又舉例:「例如活地亞倫同葉念琛都係拍愛情片嘅,大家對浪漫嘅睇法都唔同,到底背景加咩歌落去呢?如果你冇睇過,根本講唔到。」除了睇戲要夠多,還要非常勤力。留晴說到現在市場競爭太大,雖然編劇仍然很缺,不過在大陸來的編劇非常搶手,因為他們那種幹活、刻苦耐勞不是香港人想像到,像是一萬字的功課,他們可以一晚間就寫完!

有香港活地亞倫之稱的葉念琛與一聚電影界新血聚首。(資料圖片)

結語

「香港人比較輸蝕嘅係,我哋要去到某個收入水平先維持到生活,如果冇咁嘅收入,其實好難去支持一樣自己有興趣嘅嘢。」仍然是兼職編劇的柏原太賀一輪感歎,但他指自己已經有新一輪計劃。「我小說畀咗五年時間自己,完成咗由2013至2018年呢個階段,我又會再去做下其他嘢。」至於留晴,仍然會將重心放去寫故仔,但未必是出書,而是放到網上平台。

香港創作殊不容易,有幸認識到這兩位朋友真是一種緣分。希望他們兩個的經歷能帶給各位一些啟發,至少,我亦從中得到一些啟示。讀到這裏的朋友,多謝你,你很用心去閱讀文字,不介意的話,點個讚或分享開去吧!謝謝!

【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走訪兩位《棟篤特工》編劇 講同一個人結婚離婚三次的故事」】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