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相文翠珊落唔到車 網民嘲笑無法「Exit」
英國首相文翠珊(Theresa May)的脫歐協議周一(10日)宣布押後表決後,她於次日前往德國,與總理默克爾等人會面,希望尋求歐盟在愛爾蘭邊界「補底方案」上再作讓步。不過文翠珊抵埗柏林時遇上小插曲:因無法下車遭網民嘲笑。想知有什麼好笑?請即點擊片段。
英國首相文翠珊(Theresa May)的脫歐協議周一(10日)宣布押後表決後,她於次日前往德國,與總理默克爾等人會面,希望尋求歐盟在愛爾蘭邊界「補底方案」上再作讓步。不過文翠珊抵埗柏林時遇上小插曲:因無法下車遭網民嘲笑。想知有什麼好笑?請即點擊片段。
俄烏戰爭爆發以來,圍繞歐洲安全的各種辯論持續進行,除了北約是否吸納烏克蘭、歐美是否繼續武裝戰後烏克蘭,還有北約成員國是否增加軍事開支,尤其是特朗普(Donald Trump)2025年上任後。
而針對這一問題給出明確肯定答案的,就是德國。德國軍事採購局局長萊尼格-埃姆登(Annette Lehnigk-Emden)已在6月7日表示,默茨(Friedrich Merz)政府正撥款數千億歐元推動防務升級,德國必須在2028年以前採購所有必要的裝備,以應對俄羅斯可能對北約領土發動的襲擊。
此前德國國防部長皮斯托留斯也在5日表示,德國正在加強履行歐洲最大經濟體的責任,響應北約防務目標,德國武裝部隊各軍種總共須增加約5萬至6萬名現役士兵,未來總兵力將達到25萬至26萬人。
但不是所有北約成員國都響應號召。在5日的北約成員國防長會議上,美國防長赫格塞思(Pete Hegseth)表示,成員國都要把國防支出增至國家生產總值(GDP)5%時,西班牙便回應:仍會以維持2%為開支目標。
從歐洲的視角出發,這不只是西班牙與德國的分歧,更涉及美國領導、歐洲自主的隱形博弈,同時牽動藉機壯大與無意擴軍的議程對壘。如果從更宏觀的視角來看,這也反映冷戰結束以來,歐洲存在北約與歐盟兩種建制的互動變遷。
冷戰結束後,美國基於減少霸權護持成本的考慮,強化了與歐盟在安全防務領域的合作,歐盟當然也趁勢加強在北約的影響力,同時謀求歐洲防務一體化,雙方合作主要體現在危機管理領域,包括維和、戰後重建、反恐和反海盜等,例如2008 年歐盟與北約在科索沃軍事行動的相關合作,以及多年來在打擊索馬里海盜的彼此協調。
而俄烏戰爭的爆發,明顯拉升了雙方的合作程度。2022年戰爭前夕,為因應俄軍在烏克蘭邊境集結,北約和歐盟在2022年2月3日召開非正式會議,開啟雙方對俄烏衝突的溝通進程;同年6月,雙方通過一系列正式或非正式會議,在對烏軍事援助,對俄譴責、追責和制裁及要求中國做出更積極表態等相關問題上,展開高度協作,美國—歐盟—北約的三邊對話也漸趨成型。2022年出台的歐盟《戰略指南針》和2023年的《歐盟—北約合作聯合宣言》,也都進一步闡釋了雙方關係的性質,強調北約的不可替代性,以及歐盟的互補作用。
在軍事合作上,為應對俄烏衝突帶來的挑戰,歐盟和北約都推出了新防務模式,著重提升快速部署能力。例如北約規劃建立一支分為三級、共30萬士兵的高度戰備部隊。2023年北約峰會又推出三項地區防禦計畫,分別是針對大西洋和歐洲北極的「北部計畫」、覆蓋波羅的海和中歐的「中心計畫」以及地中海和黑海區域的「南部計畫」;歐盟則宣佈建立一支5,000人規模的快速反應部隊,並將定期開展演習。兩支快速反應部隊預計在未來彼此協調。
在防務事宜上,早在特朗普上任前,包括德國在內的北約歐洲成員國就承諾增加防務支出,以達到北約規定的軍費佔國內生產總值2%的要求,2021年只有6個成員國達到此標準,2024年卻已多達23個。與此同時,歐盟也啟動了國防投融資新機制,包括成立國防聯合採購工作組,通過《歐洲國防工業聯合採購法》(EDIRPA)、歐洲國防工業計畫(EDIP),來滿足俄烏戰爭下的國防產品緊迫需求,並支援歐洲國防技術和工業基地(EDTIB)調整和提高其製造能力。這些舉措有助提升歐盟防務能力,還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歐美防務責任的分擔矛盾。
可以這麼說,冷戰結束以來,歐盟與北約的協作大多聚焦危機管理、應對氣候變化、反恐等非傳統安全領域,合作的深度與廣度相對有限;但俄烏戰爭的到來直接重塑了雙方互動,不僅曾被諷為「腦死」的北約明顯復甦,歐盟在傳統安全領域的角色也持續上升,雙方的協調互補也在美歐俄的地緣博弈中,扮演關鍵作用。
但即便北約與歐盟互動有所升溫,歐美的結構性矛盾、權力不對稱, 還是會對這段互動形成牽制。
首先,歐洲防務一體化近的年來發展,還是沒有實質改變歐盟與北約之間的軍力差距,因此雙方在歐洲安全領域依舊維持「主導—從屬關係」,而這意味著重建更加平等的跨大西洋關係,對歐盟來說仍是某種「未完成的使命」。
再來,由於歐洲戰略自主與美國霸權護持的張力難以消除,歐盟與北約的競爭恐將持續存在。從本質上來說,歐洲戰略自主源於降低對美依賴、擺脫美國控制的時代脈動,但這股脈動並沒有遍及所有歐盟國家,例如對西班牙等國家來說,憑藉低水準軍事支出享受美國的軍事保護傘、說直接一點就是「搭便車」,已經是其習以為常的北約、歐盟互動關係,這種立場也持續到了俄烏戰爭後的今日。
但對法國與德國兩個「歐洲一體化」最大引擎來說,防務與戰略自主卻是近年的重中之重。尤其是俄烏戰爭爆發後的法國,明顯推翻了默克爾(Angela Merkel)時期的戰略主軸,在援烏議題上立場積極,也利用戰爭的緊張態勢推動擴軍;法國的馬克龍(Emmanuel Macron)也不遑多讓,歐洲各國中,法國是第一個表態「向烏克蘭派兵」的國家,當然這更多是姿態表演,卻也體現法國在北約外,存在自己的安全議程與決策。
特朗普上任以來,美歐針對烏克蘭的戰略裂痕,更是給了法德領導人「積極表現」的空間。特朗普為迫使烏克蘭同意停火,一度斷絕對烏軍援,歐洲各國卻在法國、德國、甚至英國的協調帶領下,繼續維持對烏軍援,甚至表態額度會在未來持續增加。
但有趣的是,北約的當前復甦,同樣強化了歐洲內部潛藏許久的軍事競爭。德國眼下的大擴軍,表面看來是響應北約要求,其實更多是要推翻二戰之後的傳統束縛,恢復自己在歐陸的傳統軍事地位,而這不可避免會引發法國緊張。於是在整個俄烏戰爭動態下,可以發現德法一方面高喊歐洲自主,卻又各自在涉烏動態上持續加碼的暗自較勁。正如美國在開戰後對波蘭等北約東翼的軍事挹注,明顯也有瓜分法德歐洲影響力的用意。
而不論是美歐的權力博弈、法德的領導地位競爭,都從各自角度影響了北約與歐盟的協調。根據詹姆斯·莫羅(James D. Morrow)構建的「自主—安全交易模型」(The Autonomy-Security Trade-off Model),非對稱性聯盟比對稱性聯盟更容易維持,因為在非對稱聯盟下,大國、小國對自主性與安全的需求有所不同:大國要自主性、小國要安全,因此小國會以出讓自主性為代價,獲取大國提供的安全保障。莫羅因此指出,成員國的實力變化不利於聯盟維持,因為這必然導致「自主性—安全」平衡關係的失調。
基本上這就說明了,為何冷戰時期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能夠穩定統攝歐洲各國,因為在美蘇兩強格局下,歐洲對蘇聯的真實恐懼凌駕超過對戰略自主的追求,所以能心甘情願服從美國領導;但冷戰結束後,美歐俄一度有過和諧時光,歐洲防務一體化的發展既強化歐盟安全主體的身份,更推動對於戰略自主的追求,這種變化也不斷衝擊以北約為代表的傳統歐美互動的非對稱性。
整體來說,如今的歐洲安全出現三組權力脈動:美國雖要求各國提高軍事開支,卻無意放棄北約對歐洲的統攝;法德都在軍事領域有所擴張,但這更多是為自身安全議程服務,不論是解禁二戰後的傳統束縛,或是強化歐洲自主;波蘭等北約東翼作為對俄新前線,也在美國挹注下持續武裝,未來角色同樣不容忽視。歐洲未來誰說了算,眼下還是耐人尋味的大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