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ps掉的女生 用「沒有時間的錶」留住花樣回憶 卻嘆前路難行

撰文:黃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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錶的用處,是為了提醒我們時間的流逝。趕巴士時,我們會著急地看錶,抱怨時間過得太快;等待心儀對象赴約時,我們會歡喜地看錶,期待時間的來臨;上班時,我們會每隔一小時看一次錶,慨嘆為何時間總是過得如此漫長。對於阿詩而言,錶卻是用來留住值得回憶的片刻。

全職手作人每天的工作日程?阿詩笑言:「太亂啦。」(黃漢兒攝)

對阿詩的第一個印象,就是Instagram那張把眼睛ps掉的可怕照片,當時就覺得她應該會是一個想法奇特的女生。直到做訪問的時候,第一眼或許因她冷傲的外表而卻步,但隨即就會被她親切的笑容攻陷。把眼睛ps掉,也只是簡單地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而已。大學時修讀Fashion Retail的她,喜愛做graphic design,可是三年前畢業之後卻做了一份跟Fashion和design完全無關的工作。做了幾個月,感覺根本不適合自己,恰好當時壓花錶的生意漸上軌道,就決定辭職了。「我本身就唔係一個需要追求安穩的人,啱啱畢業無耐,又後生,覺得咩都可以試吓。」在阿詩「一時衝動」下,就當上了全職手成作人。

阿詩深思熟慮乾花的意義,乾花就是將花最美好的時刻留住。(黃漢兒攝)

店名Silentspeaker--阿詩直言是隨意改的,亦跟自己寡言的性格十分貼合。從剛開始做手作的時候,她的目標就是做一些有故事性的主題,可能因為自己不太愛說話,所以選擇透過不同的媒介說故事。整個訪問過程中,她回應時總是看著一旁,沒有直視記者,好奇一問:「你做嘅作品特別需要同客人溝通,偏偏你又咁怕同人講嘢,會唔會有困難?」她卻笑言:「咁我係唔鍾意講嘢啫,但係都識得同人講嘢嘅。」

乾花、時間、回憶

當你在Instagram搜尋「壓花」、「乾花」,相信會彈出數十個相關的店舖。在「乾花」泛濫的市場,要如何突圍而出?阿詩深思熟慮乾花的意義,乾花就是將花最美好的時刻留住,就像某些你會想留住的時刻一樣。「好多人以為乾花是死花,但其實要用鮮花製成的。」她希望藉著壓花錶將時間凝固,將回憶重溫。初期製成的壓花錶只有簡單的一朵乾花,後來一次跟男朋友到日本看櫻花的經歷,啟發她在手錶中加上不同的意境。沒有時間的錶,會有人想買嗎?阿詩分享在市集上的見聞,那些經過的人都會拋下一句:「都無時間嘅,有時間就好啦!」這句話可以解讀成兩個意思:一是嫌她的壓花錶不夠實用,二是慨嘆香港人的生活急速,時間總是不夠用。

可愛的小學生。(受訪者提供)
男生做的作品,夠浪漫嗎?(受訪者提供)
把心愛的寵物「戴」在身上。(受訪者提供)
「唔明點解一定要活係框框入邊,錶就係要嚟睇時間?」
阿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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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容納不了創意

Silentspeaker打正旗號是「原創壓花錶」,阿詩表示開業三年間見過不少相似,甚至有抄襲成分的作品。「起初唔相信香港咁細嘅market都會咁嘅事。」但後來還是覺得避不了,只能無奈接受。記者問:「怕唔怕上你堂嘅人就係抄襲者?」她坦言:「怕!好怕!」起初因為這樣而掙扎很久究竟要不要開班教學,後來卻發現來上課的人都不像是抄襲者,每一個都很用心學習做給自己或者送給親愛的人。一切的疑慮和無奈最終化成了阿詩創作的動力,「要抄襲嘅話,點避都避唔到。惟有不斷創新,畀人知咩係好咩係唔好!」

「咩係原創?就係可以inspired by someone,但唔係照辦煮碗copy出嚟,要用自己嘅idea慢慢演變成嘅作品。」
阿詩
阿詩笑言男朋友不會送花,因為自己每一天都對著各式各樣的花。(受訪者提供)

將珍貴的回憶永久保存

從壓花錶起家的她,現在慢慢轉型為客人保存他們的故事和回憶。阿詩憶述第一次風乾鮮花以外的創作,是她為兒甥保存臍帶。當時她的姊姊剛生產完,就把已經風乾好的臍帶交託她作保存和記念之用。沒想到製成品放上專頁後,吸引了不少媽媽們的青睞,從此就多了不少客人拿不同的物件給她弄成可保留的「記念方塊」。讓她印象最深刻和最滿意的一件作品,就是一個關於嫲嫲的故事。當時那個女生客人希望把嫲嫲生前種下一盆花的其中一朵花蕊,保存後做成禮物送給爸爸。阿詩坦言製作過程並不容易,因為不是每一種花都可以保存得到又不會破壞原狀,最後的成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才完成。

每個託付給阿詩的物品都不盡相同,在你看來可能再普通不過的一朵玫瑰花,可以是別人求婚時收到的花,又或者是分手後想把男朋友送贈過的花作保存。阿詩的工作,就像一個現實版的記憶保存師,為別人記下珍而重之的片刻。回憶-可以做成禮物,亦可以留為紀念。

嫲嫲的花、在遙望的爸爸和女兒。(受訪者提供)
客人為了悼念已在彩虹橋上的寵物。(受訪者提供)
把風乾的臍帶保存在透明的方塊膠中,並寫上寶寶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受訪者提供)
友人分手後吸下第一和唯一的一口煙,阿詩替她好好收藏。(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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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夢想都要有麵包

阿詩成為全職手作人有三年的時間,剛起步時算是順風順水,在IG和FB亦累積了不少的人氣。可是日子久了,市場極度飽和加上香港人只有一時三刻的新鮮感,阿詩的生意平穩但不見起色。眼見已經泛濫的乾花製品和手作市集,她毅然放棄擺市集,因為宣傳的作用不大,她無奈表示:「只喺畀租,無㗎啦。」「太多啦,我會同大家融為一體,根本分唔到邊個。經過見到又係乾花就會走,參觀嘅人見到每次都差唔多就不會再嚟。」她亦感覺到商業的宣傳和創作很難平衡:「唔通話,啊你分左手之後就將花畀我幫你Keep啊!」她坦言全職手作人無上司亦無同事,工時不穩收入更加不穩,為了維持生計只好一邊當Freelancer。至於未來的路,她希望仍以保存故事的形式為主,但未必是乾花,一切都要留待她的靈感啟發和重新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