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少年自拍玩劍球遊93個港鐵站:香港好sad,想令人笑!

撰文:徐嘉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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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一提到港鐵,許多香港人怨聲連連,車廂又逼又嘈、故障延誤、價錢有加冇減,還有近日爆出沙中線的工程問題更似無止境。正當香港人對港鐵印象負面,卻有一個18歲少年,穿梭全港93個港鐵站玩花式劍球並拍攝短片上載社交網站,畫面奇趣,少年想讓香港人留意日常生活被忽略的地方:「我夢想令到人笑,香港好sad呀。」
攝影:高仲明

少年背著滑板和背包來做訪問,背包旁放著寫有「叉燒」二字的劍球。他在網絡世界以「叉燒」為名,後來連朋友都如此稱呼他。他叫邵子朗,生於1999年,一頭清爽短髮,打扮簡單樸實,少年還一再強調今年未過生日現時只是18歲。一年前,他忽發奇想要在18歲來臨前,做一件在香港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這條劍球遊港鐵的短片,完成為他步入成年的願望。

成年前做一件沒人做過的事

在香港要找沒有人做過的事實在無數吧。叉燒學習了劍球一年多,剛脫離新手階段,他決定在自己擅長的入手——他想到在全程93個站的港鐵,似乎不難做到。港鐵車站是不少外國遊客來港必到的「打卡位」,香港人卻習以為常,「香港人只會留意其他地方靚,冇留意香港靚嘅地方。我想拍低香港靚、而香港人有共鳴的事。」叉燒留意到,港鐵大部分車站的顏色都不同,部份更有特定意思,十分有趣,「大陸(車站)唔會有呢啲顏色,可能得白色。」

叉燒現在有自己的店子賣手作飾物,每天都會由大圍坐港鐵到西營盤開舖,不看店的日子,便經觀塘站及九龍站去玩滑板。作為日常使用港鐵的用家,他當然體會到港鐵許多服務問題,這條影片不是為了令香港人對港鐵改觀,他更希望讓人看看車站設計藉得欣賞的地方。

當專心玩劍球的時候,他眼中就別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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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事認真做

這個「MTR之旅」計劃構思了一年,去年12月已開始拍攝,但叉燒在3月遺失手機,惟有重頭再來,他還決定要更認真拍攝。事前他會構思每個站要玩的劍球招式和過場效果,做好筆記然後牢牢記住。拍攝時,他站在港鐵車站月台內寫有站名的大牆或水牌前玩花式劍球,朋友就用手機拍攝,之後二人即場檢查效果,再用手機內剪片應用程式「即拍即剪」,以免出錯,否則他們會堅持重拍。

有時,叉燒可以每班列車之間約兩、三分鐘時間完成拍攝,慢則需要十分鐘,因為若人駐足觀望或人多時,他便會緊張出錯。「最癲個次喺拍成條東鐵線加成條馬鐵線,總共18個站,好辛苦。平時搭車唔會站站停,仲要成個腦喺諗個畫面要點實行,4個鐘先出咗兩次閘。」

每完成30個站的拍攝後,他就會將剪接好的片段於Instagram分享。有一次朋友留言說「同一套衫就完美」,他在之後拍攝的片段,便開始穿一樣的灰色短袖上衣、短褲和頸鏈,追求「連戲」效果。後來甚至在鏡頭角度上也追求一致,站與站之間的過場效果亦更見花巧。唯一不「連戲」的,就只有他時長時短的頭髮。

結果,叉燒花了兩個多月完成長約兩分鐘的「傑作」,透過剪接鏡頭,他和劍球彷彿穿梭於93個港鐵站之中。片段在他Instagram帳戶已有700多人讚好,「喺有史以來最多。」之後此短片更被資訊平台轉載,已有8萬多人觀看。

拍足93個港鐵站

在片段中的93個港鐵站,看起來比真實的車站寬敞一些,也非人多擠逼,找不到平日讓乘客窒息和局促的感覺,原來全因拍攝時,他特意揀選月台的頭尾位置。在整個拍攝過程未曾有職員阻撓,只有一次他在博覽館站被要求盡快上車。

反而人潮會才是真正的挑戰。他試過在下午5、6時打工仔下班的繁忙時間,在中環站和金鐘站拍攝,果然撞板。「多人到……你舉手機影,有啲人會禮貌地去另一個閘口上車,有啲人帶住耳機根本不知你影緊嘢,照衝埋嚟。」如此費力,為何還要做?叉燒思量了很久,坦言當初沒有想太多,只是一腔熱血,「我想做特別嘅嘢,想行唔同嘅路。」

曾被欺凌、讀書差:其實世界好大 

不一樣的想法,來自成長經歷。他讀小學時曾被同學欺凌,試過被人刻意用運動外套上的鐵鏈打他,測試他會不會哭。欺凌的原因總是莫名其妙的,也會很快轉移欺凌的對象,當同學不欺凌他,他又會和其他同學一起欺凌其他人,「我知道我得自己一個,防戒心好強。」

上到中學,他入讀一所私立男校。學校按成績分班,他讀尾二那班,同學都愛玩愛鬧事,他也試過很多瘋狂的行為。在校外,他認識很多年長的朋友,想法比他成熟,見識到世界有多大,後來有滑板店贊助他玩滑板,甚至請他工作,他曾經試每月收入過萬。

「坦白講,免費教育又有幾多人真心想讀?」後來,叉燒試過裸考文憑試、不讀大學,後來用讀書時兼職儲下的錢,開了現於西營盤的小店。

也許沒有人明白他、欣賞他,但他不在乎,因為他知道自己注定會走和別人不同的路。

「如果你想引人笑,都要做啲嘢」

「其實我行個條路冇幾多個人明白我。」他的那間小店,專賣自己創作的手作飾物,收入勉強夠糊口,他感受到城市的壓逼和病態,「當有愈來愈多學生跳樓,啲人會開始覺得正常呀;當物價喺咁升,啲人會覺得正常呀。」他不時慨嘆:「香港喺咁架啦。」

看見人人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將情緒封閉、將自信放低,他不願成為當中的一份子。「我夢想係令人笑,香港好sad呀。」今次拍片挑戰,他想為看片的人減壓,即使觀眾笑他無聊都不在意。「小丑的存在都喺想引人笑嘅啫,如果你想引人笑,都要做啲嘢。」叉燒笑的時候,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和眼角的笑紋格外顯眼。這位坐上「90後尾班車」的少年,仍在探索自己到底可以走多少前人沒有走過的路。

18年華,他只想人生往後的每一步,都由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