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坐飛機調低座椅嘅，快樂日子恐怕唔多了。

自由，好多時係互相侵犯嘅。有人覺得睇戲有玩電話嘅自由，有討論劇情嘅自由，但其他人覺得有不受打擾嘅自由。呢類情況官方有指引，話你知乜嘢做得乜嘢唔做得，有人照做係另一回事，但至少嘈起上嚟，邊個理虧好明顯。但有啲情況冇咁簡單。想像下你入場睇套嚴肅苦情戲，但遇到個係咁笑嘅奇人。你覺得唔好笑，好煩，佢覺得好好笑，咁有冇規定睇戲唔畀人笑？邊個決定咩位應該笑，咩位唔畀笑？

問大家一個問題：坐飛機，飛起降落以及食飛機餐嘅時段之外，你覺得乘客有冇權調低椅背？記住，唔好咁賴皮，唔好答「我坐前面咪有權，我係後面嗰個前面咪冇權」。答案應該一致的，你覺得自己有權調低椅背方便休息，咁亦要接受前面嗰個有權咁做，然後令你嘅位窄咗。

我原本以為答案十分清楚。既然航空公司畀得個掣你，亦冇任何警告或提示，咁梗係有權啦。我耐唔耐都做呢樣嘢，亦都唔介意前面嗰個咁做。你菩薩心腸體諒後面而唔去咁做，係你偉大——但冇可能要求人哋個個好似你咁。

但原來我嘅認知同真實世界有啲分別，後來先知道，好多人覺得，前面嗰位調低椅背瞓覺，係不能接受的。有調查仲話係十大缺德行為之一，罪過罪過。撇除「自己做就冇問題人哋就罪大惡極」嘅極品外，都應該唔少人真心覺得，唔應該咁做。佢哋嘅想法係：前面嗰個調低椅背佢唔出聲，係佢好修養或者費事同人嘈，自己有時咁做，但都會覺得唔好意思。

真的，2015年12月，美國西南航空，就有人打交。原因？就係有個阿叔不滿前面個女人調低椅背，走去打佢一身，呢位阿叔當然畀警察拉咗。

我都係早排先知，有人發明咗一樣叫做「Knee Defender」嘅神器。用處係乜？用嚟頂住前面個位。你用咗後，前面條友就冇得調低椅背。外國民航局本身就唔ban呢樣東西，反正同飛行安全無關——但絕大多數航空公司都禁止用呢樣嘢——呢個例子亦似乎證明，前面乘客係有權調低椅背的。

中過下張五常毒嘅，都聽過佢講產權講「高斯定律」Coase theorem。飛機上呢幾寸位，正係產權定義不清晰。條文好似好清晰，但實際上有人覺得唔清晰。經濟學家當然會諗，不如用市場解決——航空公司亦諗過同樣嘅嘢。

有人做過研究，去問啲乘客，想像一程紐約飛洛杉磯嘅六小時航班。兩個問題：

1）要畀幾錢你，你先肯放棄調低自己椅背嘅權利？2）你願意畀幾多錢，去換取前面嗰位唔好調個椅背落嚟？

答案：

1）平均係41美金；2）平均係18美金。

明顯地，前面嗰位嘅快樂，係值錢過後面嗰位嘅痛苦。所以航空公司應該係對的，前面嗰位，應該有權咁做。

當然仲有個好大嘅問題：人並唔係咁「理性」，人唔鍾意「失去」，所以人對於已經屬於自己嘅嘢，會賦予更大價值。我擁有架車你要拎走，我要收十萬蚊——但我自己就一定唔會用十萬蚊去買人哋同樣一架車。

搞一大輪，最後你應該估到最簡單嘅解決方法：黃子華話齋，我唔使你畀多粒魚蛋我，我要你拎走佢粒魚蛋，咁就公平啦。大家都冇得調就最好，齊齊全程挺直腰板，唔使嘈。呢個亦係而家航空公司做嘅嘢。

英國君王航空Monarch Airlines，2014年已經將啲椅全部換做冇得調低的，唔使爭，公司話「九成旅客都希望咁做」。死無對證，因為呢間嘢已經執咗笠。但放心，後繼有人，英國航空（BA）嚟緊都會慢慢換經濟艙嘅位，全部整到冇得調。

近年好多人鬧國泰不知所謂廉航化服務走樣 （不過永遠唔會問自己畀幾錢咁大把，以及機票N年冇加價只有減價），加埋咩戀殖風氣，好多人會拎英國航空，BA嚟比。但事實上，除咗無限金錢嘅中東三寶，基本上所有以前嘅「優質」公司都係廉航化，客觀現實唔會因為你主觀願望而扭曲。

英航嘅位一樣越嚟越窄，一樣短途唔派餐。今次換椅，你估真係為免你哋爭拗咁好心？講到尾都係為慳皮。點慳到成本？好簡單，冇得調低嘅椅，輕過有得調嘅，呢度已經慳返好多油錢。另外，空姐空少亦少樣嘢做，唔使再檢查你哋有冇「將椅背拉直」，更唔使介入你哋啲空中互鬧。

會唔會吹到嚟亞洲？可能未咁快。原因亦唔係亞洲公司特別有良心，只係國情不同。BA暫時都只係換短途機嘅位，而反正呢啲細機飛唔到長途。但亞洲唔係好同，客量大好多，有時香港飛台北都整架777畀你。咁飛長途機都冇得調低，又係另一回事，而反正長途機唔係同廉航爭。

所以想調低椅背嘅，應該仲有一段好日子過。趁呢段時間，快啲努力工作，第時坐特選經濟或者商務，就唔使同人打交了。成日都話，你計及通脹，以前嘅經濟艙，應該同而家嘅特選經濟或商務比先公平。廿年前你比幾千蚊去日本，而家又係幾千（甚至幾百），服務質素以及隔離位嘅公德心下降，是必然的。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