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行人專用區】告別菜街!逾千市民歡送 曲終情未了

撰文:陳淑霞 周峻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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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踏入晚上10時正,旺角行人專用區18年來的興衰變幻,從此定格於一瞬間,曲終情常在。
隨著「殺街令」屆滿,西洋菜南街行人專區今夜(29日)迎來最後一個表演夜,逾千名市民及遊客聚集,歡送菜街最後一刻。勁歌熱舞及懷舊金曲遍及全場,各檔表演者傾盡歌喉賣力演出,亙相爭豔鬥麗,有樂隊表演者更表明,今晚散場後將到附近茶餐廳「包場」,與粉絲狂歡再聚。
一切歸零前,現場人士喧鬧聲震天,更紛紛舉機,留下最燦爛時刻,大批警員及食環署職員勸喻市民離開,及架設封鎖線隔離人流,不過,現場人士難離難捨,仍然繼續留守,接近10時半車輛陸續駛入,不時仍聽到市民的喝倒采聲音。

旺角行人專用區劃上句號,本土表演歌聲不再。(李澤彤攝)

10時18分車路重開   未見混亂

晚上約10時,大批警員及食環署人員開始殺街,政府人員移除禁止車輛駛入的行人專用區的指示牌。為令圍觀市民返回行人路,不再佔用車輛通道,警員拉著橙色帶分間人群。至晚上約10時08分,警方重開西洋菜南街,車輛率先轉入山東街、西洋菜南街交界,惟現場聚集人群仍未散去,警方一度築起人牆將人群迫向兩邊行人路。

約10分鐘後,西洋菜南街與山東街、豉油街、登打士街交界車路完全重開,現場未見有混亂情況。首輛駛畢西洋菜南街為一名電單車司機,同時載有一名友人。他表示,並不知道今天是行人專用區殺街日子,只是剛巧路過。

晚上10時後,警方重開西洋菜南街,車輛徐徐駛進。(李澤彤攝)
(周峻峯攝)

現場最後一檔撤離行人專區的大媽團,穿著五光十色的大媽們均眼泛淚光、依依不捨,陪隨著最後一曲《友誼之光》 ,有市民手持一疊面值20至500元的鈔票向現場大媽逐一派發,惟未見有警員阻止。

其中一名表演者阿英指,今晚心情激動,最後一晚玩得很開心,現場觀眾都不捨得走,所以超時。被問及最後有市民用現金打賞,她表示平時都會收到利是,今晚都有收到打賞,惟打賞並非重要,只是想唱歌及表演,如果有當然最好。

菜街最後一夜,歌迷與表演者難離難捨,以歡呼聲告別回憶。(資料圖片 / 李澤彤攝)

回歸平靜前,大批市民於旺角行人專用區渡過了最難忘一夜。至少15組表演者、賣藝組合以及攝影攤檔等提早到場,傾盡熱情載歌載舞。現場水泄不通,比起日常的周末夜熱鬧得多,除死忠歌迷外,亦聚滿大批前來懷緬「打卡」的市民及遊客,相機閃個不停。

行人專用區的電訊商攤檔早已相繼撤去,騰出更多空間予現場表演者,不過愈夜愈熱鬧,人群瞬速填滿空隙,各歌王、歌后眼見支持者眾,雖然離別依依,無不懷著亢奮心情表演,更邀請在場歡眾一起合唱,不少中年歌迷更高聲大呼不捨。藝人黃夏蕙亦專程撐場,希望政府可以為提供表演者空間。

夏蕙姨粉墨登場,與行人專區共渡最後一晚。(李澤彤攝)

表演者散場後相約粉絲包場再聚
今夜過後,西洋菜南街將逐漸回歸基本步,重現18年前車流不息景象。表演者散場後,可會另找落腳點再聚?SUN.L樂隊領隊林先生表示,最後一晚氣氛非常雀躍,皆因天氣較好,聚集人群明顯較平時多幾倍,特別準備多幾首歌,因今日提早3小時開,共唱6小時直至晚上完場為止。他又指,今晚心情非常忐忑和無奈,自己在西洋菜街玩Live band 9年,算是其中一隊帶起整條街文化的樂隊,今日人數雖多但秩序良好,證明街頭表演管理妥當是可行,惜無奈因「大媽」而殺街。

警方於晚上10時後殺街開路,旺角行人專用區正式劃上句號。(李澤彤攝)
SUN.L樂隊領隊林先生 (周峻峯攝)

他稱,已相約樂隊人員及一眾歌迷到附近茶餐廳「包場」一晚,吃喝聊天及拍照留念;他又指,目前旺角駐場位置有申請牌照,政府容許他每三個月再續一次,將會轉場至尖沙咀鐘樓後方近海旁位置,位置理想,但害怕有其他限制,到時再解決。

有粉絲專程到場,歡送支持的樂隊於行人專區最後一夜。(周峻峯攝)

粉絲聽足6小時感滿足 轉場再撐心儀表演者

現場所見,不少市民和粉絲到場獻花及撐場支持。粉絲陳先生表示,對今晚即將殺街心情依依不捨,特意前來支持Sun.L樂隊,因聽歌而認識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增進了不少感情,而且Live band較少有,「唔好聽都唔會聽6年」。

他認為殺街做法不妥,可考慮發牌制度,反指大媽不應隨便用卡拉ok系統唱歌,擾亂街道的秩序;他感覺今日現場氣氛相當不唱,「last一日啲人唔捨得走」,自己下午2時已經到現場,聽到完場相當滿足,屆時樂隊轉戰尖沙咀會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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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原意是「行人優先」的街道,近年逆轉成為表演者主場,歌王歌后、大媽舞團紛紛進駐,有人認為喧賓奪主,噪音聲浪停不了,但亦有大批市民不捨留戀。究竟這18年來,經歷過甚麼風雨,最終「殺街」收場?

2000年12月,政府宣佈設立旺角行人專用區,將旺角西洋菜南街一帶馬路「劃界」,表明以行人優先,冀減少車輛噪音及空氣污染,亦旨在疏導擠擁人流。不過,2003年開放內地自由行政策,商戶紛紛進駐行人專區,豎立易拉架兜搭生意,電訊商、美容健身攤檔遍地開花,街頭賣藝團體隨後亦混身其中,這條全長450米的街道,變得街知巷聞,更成為本港地標之一。

熱情大媽進佔行人專用區表演,惹來不少爭議。(資料圖片)

除了五花八門的表演外,行人專區亦是政治角力主場。2001年,有團體曾舉辦「倒董」論壇,要求時任特首董建華下台;2014年初則有網民拖篋走進行人專用區,抗議自由行旅客湧港,同年尾雨傘運動如火如荼,旺角亦是主要抗爭陣地,「佔旺」清場後,示威者改以流動式突襲,轉至行人專區拖篋「鳩嗚」(普通話「購物」諧音)抗議,警方多次驅趕,引發多次衝突。「大媽舞」近年攻港,旺角亦不倖免,2015年,本土派不滿「被入侵」,擺設街站及唱歌反擊,又有人揮舞龍獅旗,期間與號稱愛港人士爆發流血衝突。

行人專用區的常客之一,是傘後團體「鳩嗚團」,2014年雨傘運動至今,每晚在街上宣傳普選理念。圖為2017年8月21日,鳩嗚團成立1000日活動。(資料圖片/林若勤攝)

行人專用區的爭議,其實早於10年前已現暗湧。2008年,由劇場工作者楊秉基創立的「好戲量」佔盡菜街表演,被網民群攻阻街,更拉大隊到場挑機表達不滿;行人區更先後發生3次鏹水彈「空襲」事件,累計濺傷一百名市民,全港震驚,其後警方在該區安裝天眼,監視擲物狂徒,但事隔多年,有關狂徒仍未緝拿歸案。

事實上,菜街過去曾孕育不少音樂人,組合C AllStar及歌手龍小菌亦在此發跡,由這條盛載多元文化的街道起步,踏上銀色樂途。不過,近年進駐的表演團體被指質素參差,且聲量過大,惹來附近商戶及居民反彈。行人專區曾三度縮短開放時間,由最初年中無休,減至僅得周末及公眾假期開放,但噪音不減,警方早前透露,該專區去年接獲1120多宗噪音投訴,並發出77宗傳票。

醞釀多年,「殺街」建議上月終獲油尖旺區議會通過,行人專用區於8月4日正式終止,運輸署會移除相關禁區交通標誌,以及調校交通燈號,配合道路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