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教師】芬蘭教育的啟示:學會放手 才有真的自主學習

撰文:梁蔚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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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學習」自然令人聯想起北歐的教育模式,當中尤以芬蘭教育最備受關注,皆因芬蘭在多年前的國際學生能力評估(PISA)中成績斐然,其後排名雖不如以往亮麗,整體而言,卻仍然是歐洲中表現最好的國家;2013年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根據物質幸福、健康、教育等作快樂指數,芬蘭亦是前五。
這個五月,一班參加了培育創新計劃的教師,前往國外與當地老師交流。在一星期的自選考察國家中,小學教師鄺老師與部分老師前往芬蘭作考察,她分享說:「芬蘭的教師認為每位學生也應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他們真的會放手,有時真的不需要太多指示,這才是真正的自主學習。」在香港的老師眼中,這個被媒體及大眾視為「教育神話」的芬蘭是怎樣的呢?
【撰文:梁蔚澄 圖片:梁蔚澄、受訪者及Innopower提供】

一:怎樣才是自主學習?

他們一行十人前往一所位於Hyvinkään 的Asema School,參與其小學「國際部」的課堂,學生主要以英文為母語,芬蘭語才是第二語言,因此課堂亦是以英文教授。不過令一眾教師最深刻的不是少功課(對,他們仍是有小作業,可以是練習又或閱讀)、沒家課、不操練,而是靈活有趣的教學方法。老師用了約8分鐘時間講解今堂的活動及遊戲規則,「枱上有三個遊戲,完成第一個指定遊戲後,可二選一。」

學生二人一組,第一個遊戲像數獨一樣,第二個像Bingo遊戲,然而這樣的溫習算術的方法,令大家慨嘆這位芬蘭教師的創意,紛紛拿出手機紀錄及在活動時向老師了解設計遊戲的心得。聖公會偉倫小學的鄺素茹老師看見當地老師的教學方法,不禁令她反思什麼是自主學習,她說:「她們真的沒有太多指示,最多也是講解10分鐘,後便任由學生自己進行活動,教師讓學生有選擇,有獨立思考的空間,這才是真正的自主學習。」

二:學習也可生活化 教師只是協助者

然後她們來到小二的數學課,恰巧遇上他們的Buddies Lesson,老師安排了一個小五生與兩個小二生成為一組,共同完成兩個數學任務,首先他們在班房內學會量度物件的大細後,再走出課室,一起量度校園內的設施,其中一組決定要量度一棵大樹的樹幹,怎料手上只有一把軟尺,然而樹幹太粗,沒法量度總闊度,另一組同學便加入其中,合力把任務完成。過程中,學生亦沒主動向老師求救,反而是自行思考解決辦法。

同行的老師看見此情此景,讓一位任教小學的潘老師想起學校亦有「大哥哥大姐姐計劃」,但不同的在於進行的時間,香港的高年級學生在小息或導修堂時幫助低年級同學,反觀芬蘭的是融入課程中,同時亦可訓練高年級同學如何運用知識,再教導低年級學生。她笑言:「能夠如此調動課堂,最主要是政府和學校給予老師的自主權,這也是芬蘭教育的最大特色之一。老師不必作行政工作,不用寫Day Plan,更不用做什麼來向學校交代自己的課堂,要做的事就是做好自己的Lesson Plan。 有如此大的空間,自然課堂效能也會有所提升,也更有時間和學生交流。如此的空間不就是我們香港老師最需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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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中小香港教師參加了一個「教師創新力量」計劃,於兩星期內分別前往兩個國家,其中一部分教師選擇往芬蘭考察。

鄺老師經過這次的考察,看見老師以自己的專業知識,嘗試以跨科、甚至跨級的教學,讓她思考在港教學的新模式,她說:「學習也可以是生活上的解難,正如她們的數學科,而此行令我明白教師的角色只是一個協助者,不再是不斷講講講,而學習方法可以是很生活化,亦可跨科合作。其實只要讓學生有得選擇,憑好奇心發現當中的樂趣,觀察身邊的事物,便可做到真正的自主學習。」

她們(芬蘭教師)十分清楚未來教育的需要,真正訓練學生學會學習,以能力為主,並非操練學科知識。老師十分信任學生,尊重每一個學生的差異,也給予高度自由,讓不同的學生發揮潛能。
李雅琴老師

三:空間從何來?對老師的信任

另一邊廂,青年會書院李雅琴老師選擇前往芬蘭第二大城Espoo ,這是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為「學習型城市」,積極推進教育創新的城市,這間名為Sepon Koulu小學的教學內容亦是由老師主導。校長對我們笑言:「我十分信任我的老師團隊,因此今日的行程由她們來安排及講解,我也十分放心。」然後,校長便前往工藝室(我們可理解為香港的STEM課室)授課,她任教小一的工藝課,希望從中了解不同學生的需要及特質,才可令他們日後在校內的生活,獲得適切的教育。

聽到校長如此投入,已令老師們感到詫異,但令李老師難忘的可說是一位在校任教逾30年的主力教戲劇的老師,「她笑說自己雖然老,但內心只是5歲的小女孩。我感到『stay young』十分重要。心境上『stay young』可以保持好奇心、有活力、open-minded,也會樂於嘗試求變。教學經驗固然重要,但亦要時刻反思、學習,才可精益求精。」

四:芬蘭教師:學生累了 也是人之常情

李老師雖然是中學教師,可是在整個芬蘭的小學考察中亦深深感受到芬蘭教育的一些特質。她闡釋:「整個社會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非常高,老師和學生的地位平等,老師會尊重學生,包括有時候學生不在狀態,可能上堂未必太專心,或者有時心情不佳、不舒服,想離開課室一陣,或暫時不學習,老師都容許……

我問過芬蘭的老師,他們說這是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有心情欠佳的時候有時候有時間或者會偷懶,人總是渴望進步、好學的。今天他們累了,想稍作休息,便停下來;明天想學習便繼續努力。學習總會有快有慢,人人能力不同。你不可能要求每一位學生的成績一樣, 每一天都一定比昨天進步。不要糾結一天兩天的學習,最主要是整體的學習,學生要喜歡學習,並發揮自己的個人之處,讓他們自信、快樂。」

後記: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芬蘭各區的人口結構亦不同,因此各校會有自己一套因地制宜的學校系統,然而在國際間的大型數據中顯示,學校之間的學習差異是眾多國家之中最少的。曾看過一篇報導中,記下著名的教育學者Pasi Sahlberg對芬蘭教育的看法,他認為當中「信任」是十分重要,是政府、學校、教師、家長之間的互信。除了是各方對芬蘭教師的肯定(必須取得碩士學位或以上才可成為教師)、認為學生需要良好且公平對待的教育外,亦是「一個由1970年開始形成的一個理念──『無論我的孩子進了哪所學校,我都會很放心。』」因此,當地的學生都是在居所附近的學校上課。

「空間」、「信任」、「自由」都是此行教師在第二站考察──荷蘭之旅時,對芬蘭教育作一短暫的總結與體會。而上述的無論是學生在課堂內學習的自主權、老師相信學生的能力、校方或家長相信老師的教學方向等,這些三個字在現時香港的氣氛中,看似銖兩分寸。然而一切的改變,猶如水滴石穿,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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