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LGBT+雙性戀基督徒:性小眾不只是陽光和中產咁簡單

撰文:陳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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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社會看到性小眾三個字,不只聯想到陽光中產的性小眾代表。」
傳說,「一點粉紅」活動只有中產和洋人才會去,在裡面,卻找到一群擔當籌委的基督徒,講性工作、講同志遺囑,例如是來自性神學社的雙性戀者Nocus。 Nocus告訴我們,性小眾裡面依然有被主流媒體忽視的一群。一起聽聽她的 #一件事。

當我們談論性小眾,到底在談論什麼?

一個人的身分被壓成只有「性小眾」一詞,是Nocus最不希望發生的,奈何在主流媒體中的「LGBT+」的覆蓋,不外乎是某些出櫃的名人,例如何韻詩、黃耀明、鄧達智等,他們的共同點,都是擁有更多的文化和經濟資本,去完成一些基層、學歷較少的性小眾不能完成的事情,當我們說起「性小眾」時,假如只聯想起這些代表人物,便有機會忽略了焦點以外的性小眾。

Nocus指出,「L」(Lesbian)或「G」(Gay)通常蓋過了「B」(Bisexuality)和「T」(Transgender)的討論。在圈內的雙性戀人士除了被誤解成「投機」的愛人,大眾亦不常討論;在主流報導中,跨性別人士常面對錯誤的描述,如2017年7月大圍站霍姓跨性別人士墮橋事件,某些媒體以「男子」稱呼死者,缺乏對於死者性別認同的尊重。

將性小眾議題納入新聞焦點,固然可以讓大眾關注度提升,但下一步應該怎樣走?或許我們應該關注性小眾中被忽略的邊緣人士,例如健障人士、有宗教背景的人士(如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等)、老年人士和外傭,這些人都擁有超過一種身分,同時是勞工、是性小眾、是教徒。

從「一點粉紅」看圈內文化

香港的同志議題相關活動有每年一度的同志遊行、一點粉紅、國際不再恐同日等,而較為倡議型的行動,可以在七一街站中的同志團體攤位中找到(如國際特赦組織香港分會的LGBTI組、Action Q大專同志行動、香港基督徒學生運動)。這些活動的分別,最大是在於「倡議性」的程度。 本年度同志遊行的口號是「反歧視法立法」,針對政策,而一點粉紅則一向以「大愛」、「愛無分性別」的口號作主打,於是,在「圈內」成為了一種「太著重陽光」、「太和諧」的形象。

Nocus指出,一點粉紅源於新加玻,受到獨裁政府所限,性小眾在新加玻只能通過和平的集會去宣示自己的存在,這套活動方針搬到香港時,一點粉紅的主辦方傾向以商界、文化界人脈來處理事情,沒有社會運動背景的主辦者,固然會與其他較為「激進」的同志活動有點分別,但這種分別,未必是壞事。因為一點粉紅簡單易明的口號,讓剛接觸「同志運動」的人們(不論是異性戀、同性戀)不需要理論基礎或行動經驗都能輕鬆參與。 這種圈內的分歧,常令到組織者無法團結起來,Nocus希望與性神學社的朋友們推動改革,在一點粉紅加入以前沒有的性別議題,例如是有宗教背景的性小眾、性工作者權益、同志身後事和遺囑的處理、變裝皇后的分享等,一步一步溶解精英組織者和倡議型同志組織者之間的分歧。

複雜的身份,作為推動力

自小在教會長大的Nocus,體會到自己作為「邊緣中的邊緣」的心情,她形容自己比起上一輩的基督徒性小眾幸運,因為自己不用面對「兩邊不討好」的狀況—— 基督徒的身分讓投入性別運動的他們被質疑是企圖瓦解運動的「間諜」,性小眾的身分讓他們在教會內備受白眼、被視為違反教義。

作為年輕的行動者,Nocus以自己複雜多面向的身分作為動力,與性神學社成員推出《人·性》系列書目,推動教會內關於性別的討論,書籍在基道書樓亦有上架。另一方面,她以和而不同的態度,參與一點粉紅的義工組織和活動籌劃,同時盡力擴寬一點粉紅活動中的議題光譜,她的行動告訴我們:精英與基層同志不一定水火不容,倡議程度不同的同志運動也能互補不足,向著同一個平權目標進發。